的血液送去检验。
看到血液的检验结果,我倒抽一口气,因为报告里酸性球增多与IGE值上升等等,都是过敏反应与感染寄生虫时特有的结果。当然,只靠这个无法断定『脑子里有虫』是事实,但不管怎么说,她体内有异状是千真万确的。
于是,我请朋友帮忙介绍了专攻寄生虫学的医学部教授。这位教授便是甘露寺宽──也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核心人物。
他的年纪大概是四字头后半,有著一副不好亲近的学者面孔,但身材高挑、五官深邃,是一位很上相的男性。听说他在这一带很有名,为了研究甚至不惜让自己感染寄生虫,是一位以热心研究闻名的寄生虫学者。
我对甘露寺教授说了女儿与女婿的离奇死亡、外孙女的异变、慢性头痛、『脑子里有虫』还有验血的结果。我本来有所觉悟,自己会遭他一笑置之,但甘露寺教授对这件事表现出非比寻常的兴趣,尤其对于『脑子里有虫』和『视线恐惧症』这几个字更是显现强烈的反应。
后来圣去接受了几项专科检查。隔周,我想带圣去听检查结果,但她拿头痛当藉口拒绝跟我去医院。虽然一眼就看得出是装病,但既然她抗拒,我也不忍心硬要她去,于是独自前往甘露寺教授所在的医院。
我就是在那里得知了令人震惊的事实。
『首先请看这边。』
说著,甘露寺教授给我看圣的头部MRI画面,画面中看得出有复数的环状造影效果,而且他还拿了血清诊断的结果给我看。我还没查看这些数值,甘露寺教授就若无其事地宣告:
『从结论说起,您的外孙女脑子里有寄生虫。』
我呼出一大口气,然后慢慢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冷静接受这个事实,冷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甘露寺教授说下去:『可是,从某个角度来看,您的外孙女非常幸运。当然,感染寄生虫这件事本身肯定是运气不好……但第一个诊察您外孙女的人是我,这只能用侥幸来形容。』
接著他对我说明,他负责了好几名和圣有同样症状的病患,并跟我说这些人脑子里的是新品种的寄生虫,而『虫』也许能够操控宿主的精神,但用既有的治疗法就能消灭寄生虫。
过了几天,我带著圣一起再去了一趟医院,并决定让圣接受甘露寺教授的治疗。我们就是这么和甘露寺教授扯上关系──接著不到一个月,我们就听到他过世的消息。
甘露寺教授的自杀,在新闻上有著大篇幅的报导。光是医学部教授在大学内自杀就已是相当大的事件,何况他并非单纯自杀,而是和负责的病患殉情,自然闹得沸沸扬扬。到处都听得到有人窃窃私语地谈论各式各样的猜测。
我把甘露寺教授死亡的新闻报导拿给圣看,因为我觉得隐瞒也不是办法。圣将报导看完后,以冷静的态度自言自语地说:『总觉得跟爸爸妈妈好像。』这和我的感想一模一样。
『我想,那位医生多半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寄生虫的实验吧。』圣面不改色地说。『亏他人那么好。』
『你也认为那种寄生虫就是他自杀的原因?』
我一问,她就理所当然似地点头。
『报上所说和他殉情的病患,多半是寄生虫感染者的其中之一吧?就是在我之前找上甘露寺医生的那个女性。』
我思索一会儿后才对圣问道:
『我单刀直入地问吧,你现在有没有任何一点想寻死的心情?』
『要说一点都没有,那就是骗人的。』圣缩了缩肩膀。『可是,这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念头,不是现在才有,还算是能用「个性阴沉」来解释的范围。』
听她这么说,我暗自松一口气。
『假设这种寄生虫是会促使感染者自杀的危险生物。』她戳著太阳穴这么说。『症状应该也会有个体差异吧?不然,最先找上甘露寺医生的那对夫妻,应该早就自杀了。』
『你不怕吗?』
看到外孙女以骇人的冷静态度分析状况,我无法不这么问。
『当然害怕。可是这样一来,至少弄清楚一件事:爸爸和妈妈不是丢下我自杀,只是被寄生虫给害死了。』
说完,圣轻轻露出微笑。
讽刺的是,这是她被接到我家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那一天晚上,我注意到甘露寺教授在自杀前不久寄了邮件给我。
我想甘露寺教授多半是到了最后一刻,仍然挂心自己丢下三名病患、自我了结生命这件事,所以才会把这些托付给既是同行又是病患亲属,而且对『虫』的相关情形很清楚的我。他之所以直接把两人的邮件转寄给我,应该是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写具体的留言。
我一次又一次地反覆看著他们往返的邮件,但到头来,对于『虫』逼死宿主的机制还是毫无头绪。唯一弄清楚的事,就是连甘露寺教授这么理智的人也抵抗不了『虫』的影响。
我接手了长谷川佑二与长谷川聪子──也就是邮件中的『Y先生』与『S女士』──的治疗。虽然我并非专攻寄生虫疾病,但根据邮件中记载的治疗方式,继续进行长谷川夫妻与圣的驱虫治疗。
考虑到先前过世的四个人,全都是感染者与感染者构成的情侣,我判断长谷川夫妇最好先暂时保持距离生活。他们非常乾脆地接受了我的提议,甚至显得因为得到了可以分开生活的正当理由而松一口气。就和甘露寺教授邮件中所写的一样,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瓦解到无法修复的程度。
长谷川夫妻顺利康复,相对的,圣的症状则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明明吃的是同一种驱虫药,效果的差异却很显著。长谷川夫妻的『厌人』症状渐渐消退,圣的『厌人』症状却不仅毫未消退,甚至更加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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