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自己,然后为了让她随时都能到我房间来而整理房间。两个人一起住这个只有房间和小厨房的套房太过拥挤,或许再去找间大一点的房子会比较好。浮现这个念头后,我开始在网路上搜寻公司附近的公寓。
但是,在宇都宫车站相逢后至今已过一周,她还是没联络我,此时我终于冷静下来,自问到底在干嘛。
那或许只是捉弄我而已,这可能性极高。就算当下不是捉弄我而是认真的,之后也很有可能改变主意。但就算我想确认千草现在真实的想法,她也没手机。她给我的联络方法只有公寓里的家用电话。
傍晚,等到失去耐心的我,终于下定决心打电话到千草的公寓。
按下号码,等待回应的这段时间里,明明一点也不热,掌心却冒出湿粘难受的汗液。第六次嘟声响起时,传来拿起话筒的声音,让我的心脏漏跳一拍。
「啊,喂——」
『您好,我现在不在家。请在嘟声之后留言……』
是答录机。
没等答录机说完便挂掉电话,我开始讨厌起懦弱的自己。听到千草房间里的电话是答录机后,让我放下心中大石。我非常害怕认真看待那个约定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到底是怎么了啊?到底有多期待那样一时兴起的约定能有多大效力啊?我比我自己想象得还想和她结婚。干涩的笑声脱口而出,我把手机丢到摊开没收的被褥上。
脑袋真的有问题。
说真的,我对她的感情既非情也非爱,最根本的不是这么单纯的感情,即使如此,我还是开始执着于她了。因为对我来说,她是个很方便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
束缚住我的,大概是她在车站里问我的那个问题。
我打电话到千草家数小时后,她回电了。我刚洗完澡,边清耳朵边看着文库书本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嘟~嘟~」震动起来。
大野千草。
看到手机萤幕上出现的名字时,心脏狠狠地敲上肋骨一记。我丢开双手的东西握住手机,小心翼翼按下通话键。
那一刹那,我和千草所在的空间连结上了,话筒那端传来她的气息。
千草停了一拍之后,非常有气势地说:
『我回来了喔。』
「欢迎回来。」
我努力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后,她突然喷笑出声。
「你干嘛笑啊?」
她的笑法很不寻常,让我不安地想着自己是不是被捉弄了。
『因为电话声音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啦。』
但可能与电话无关,我的声音因为紧张,稍微有点颤抖。
「话说回来,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当然记得啊,是我老公的声音耶。』
在那之后,我和千草的行动像是被什么追赶般异常迅速。
隔天周五,我向上司报告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周六,我和千草约在离家最近的车站见面。睽违十天再见,这也是我和千草第二次见面。我们两人有礼地互打招呼后,直接到房仲去寻找在这个城市里的新住处,接着签下了一间可以马上入住、离我公司很近、外表不起眼的两房附餐厅、厨房的公寓。因为我们两人都是独居,彼此现在住的公寓都刚好还有一个月才到期,也就是说,我们得要多付一个月的房租才行,但我们不在意。
总之,我就是希望所有事情快点办完,千草也给我相同感觉。虽然都没说出口,但我俩非常焦急。要在口头约定的效力消失之前、在对方改变主意之前、在发现对方致命性的缺点之前,仿佛像是被什么附身般地做好结婚的准备。
周日过完后的周一。
我下午请了特休,两人一起前往市公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我们俩站在没人的书写桌前,我从手提包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结婚申请书,千草在妻子的栏位中写下自己的资料。那时我才知道千草大我一岁,已经二十五岁了,与此同时,我再次体认到自己几乎完全不了解她。千草写完资料之后,单手阻止一旁拿出印章的我。
我顿时全身僵硬。
心想,该不会都到这一刻了才反悔吧。但并非如此,千草放下手,仰望着我,提出唯一一个条件:
「这是『我们会珍惜彼此一辈子』的合约。」
看着她脸上淡淡的微笑,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又接着说:
「我会珍惜你的,所以你也要珍惜我喔。」
我愣了一下后,深深点头。
『因为我知道啊,先生和我肯定很合得来。』
我真实感受到她在车站所说的话的意义,以及自己与其同步的直觉有多正确。印章盖上申请文件的瞬间,我产生一种所有事物都回到各自该在位置的奇妙完结感。
她边喊着「嘿咻」边在我递给她的文件上盖章,那和在快递发货单上盖章没两样。
接着,市公所受理我们的结婚申请书,我们正式成为夫妻。
从市公所回家的路上,千草握住我的手。
那太唐突却也太自然,我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回握住她的手。第一次碰触的千草肌肤光滑、带着暖意,让我有点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