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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一张圆脸的医生笑着说。其实医生更重视额头上的伤口,在处理完之后,又让真里彻底做了检查。结果没有异常。
真里和守一起坐在医院等候室的黑色长椅上。彼此无言。
在电话中,绫佳一次都没有打断真里的话,静静的将一切听到了最后。虽然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告诉真里她明白了,让真里在医院耐心等着。真里说现在优先的是千穗的事,告诉了绫佳那边的详细地址,然后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结束了通话。
“守。”
真里低下头看着铺有毛毯的地板。
“抱歉,让你担心了。”
“恩。”
真里眼前各式各样的人来回走过。有忙着工作的医生与护士,也有坐着轮椅被像是被母亲的人推着的病人,大家随口聊着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之类寒暄的话,明明吵吵嚷嚷的,真里却感到内心一片平静,明明是受伤的人来的地方,真里却感觉到了温柔与安宁。
“……虽然具体不怎么清楚,但是,刚才玛丽是在和千穗吵架吧。”
“恩,不过已经没事了。”
“那个男人一看到玛丽不在我说的地方,就马上要我留在原地,然后自己跑了起来。虽然我也想追过去,但他说如果是真的为你们两人着想,就不要跟去。”
守淡然的声音融入了药水味的空气中。守犹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怪物附身了。我和千穗都是。所以才会变成那样的状况。不过,那个怪物已经被退治了。”
“就是说……噩梦结束了吧。”
守只说了这些。说不定,他是将真里所说的那些视为了一个比喻。真里觉得,千穗评价守说他『像是大人一样』,就是说的这一点吧。
噩梦吗?
真里一直凝视着地板。然后眼前出现了两只黑色的皮鞋。真里抬头一看,看到一个露出为难笑容的,年纪三十岁前后的男人。
“森山真里吗?”
“七仓先生?”
男人点点头。
“千穗怎么样了?”
“没事。我已经将附在她身上的<东西>拔除了……你是树原守君吧,千穗还在那个树林,之后的事能拜托你吗?”
虽然真里觉得这样问了有些不像样,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不会死吗,我的诅咒没反弹到自己的身上吗?”
真里用余光看到一旁的守露出了大吃一惊的表情。而七仓既没有笑也没有吃惊。他只是从头到脚再次审视了真里,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不会死哦。已经没有诅咒了……你已经和蛊诀别了。看不到和蛊毒还有任何关联了。”
“呃?”
“老实说在听到你成为蛊毒的主人时,我是认为会变得相当麻烦的。因为和蛊毒的契约一旦成立,再想斩断就很难了。作为驱使蛊毒的代价,主人要承受蛊毒受到的伤害,强行拔除,说不定会有让主人丧命的风险。但是,你自己拔除了蛊。”
真里眨了好几次眼,她不明白。因为,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怎么就拔除了。”
“你为了保护朋友而被自己的蛊毒咬了。作为结果,蛊伤害到了主人,于是在那时,主人和蛊的契约就被解除了。是你自己斩断了与蛊毒的联系。”
就算七仓这么解释了,真里还是感觉没什么实感。她总觉得那只神出鬼没的小蛇只是暂时离开了,就像之前它也自行消失了多次一样。真要说它是彻底离开真里了,除了安心,真里多少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和寂寞类似的心情。
说不定,那蛇并不是蛊毒。只是因为进行了那种仪式而具有了特殊的力量。它只是在身边静静的守护着,然后当它认为真里已经不用它保护了,就默默的离开了,就像故事里经常出现的,隐藏在暗处的英雄一样。
真里对自己这个奇异的想法也感到有点可笑。
母亲的灵魂,真里的蛇。打在真里身上的结已经一个个被解开了。在变得自由的同时真里却也感到自己变成了孤身一人。
七仓替真里付了治疗费,然后将两人带出了医院。
“那么,我要去他们那边。你怎么办。”
“我要一起去。”
真里马上就回答。守抓住了真里的手。
“玛丽。”
“因为那里有人让我有点担心,所以一定要去一下。”
真里轻轻将守的手挥开。
“……要回来哦,我……还有千穗都会等你的。一定要回来。”
真里没有回应。
真里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真挚地对她说让她回来。明明她先前都将自己的归所完全破坏了,明明她已经觉得不会再有人等她了。真不可思议。真里一边走一边一直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