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受到诅咒的人<三月三十一日>

  “我明白我的请求很自私,不过,我们没有其他人能拜托了……所以帮帮忙吧。”

  纯放下了话筒,回到了房间。水藤闭着眼睛侧卧在床上,看起来就像死掉了一样。

  “七仓出发到我们这边了。”

  纯并不是对水藤,而是对在旁边坐着的绫佳说道。她面色严峻的点了点头。

  “能治好吗?”

  “他说会努力试一下。”

  (我会试着努力一下,但是,我觉得以我的力量,可能难以完全净化蛊毒的毒素,你们要事先做好觉悟。)

  纯想起了电话里七仓说过的话,握紧了拳头。

  多亏了对方竖起了“墙壁”,纯他们在这个房间发生的骚乱并没有败露出去。

  “没事吗?”

  纯靠近水藤问道。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个蠢问题,但他现在只能想到这句话。在这种状况下问出这种问题,难道是自己十分想听到他勉强说他没事吗。纯有些自责的想着。

  水藤微微张开眼睛,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真里那边。

  真里还穿着那件湿透了的衬衣,虽然在上面披了条毛巾。但貌似冰冷的身体还没能温暖起来,还在微微颤抖着。

  “抱歉了。”

  水藤对着真里说。那是对吃掉了真里的母亲这件事表示歉意。真里猛地摇摇头。

  “我这还有你母亲要我传的话。”

  水藤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

  “对不起。”

  真里看起来有些懊悔地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几滴眼泪滴在了膝盖上。

  “那句话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就算是以这样的形式,但好不容易总算是相见了,想问的,想说的,明明堆得和山一样高,可是,可是直到最后还像个笨蛋一样只说了……”

  纯他们都暂时沉默着,等待真里哭完为止。真里没发出声音,只是安静地抽噎着。不久之后,她擦了一下发红的眼睛,抬起了头。

  “真里,你也稍微休息一下。”

  “也是呢,被大家这样围着,感觉自己像是什么危重的病人一样,静不下来。”

  真里勉强站了起来,走到了旁边的房间。虽然说不一定能睡着。但尽管如此,躺着休息一下也好。

  “欠了七仓先生很大的人情了。”

  水藤无力的躺在床上说。

  “不要再说了。我们听你说话都觉得辛苦。治好之后再说吧。”

  水藤带着有些困扰地笑容闭上了嘴,眼睛也闭上了。就像是在说那干脆就像个尸体一样躺着好了,眼睛也别睁着了。

  在离开码头之后,纯和绫佳都强烈地表示要分担一点蛊毒。如果将蛊毒分成三份,应该是能充分的稀释毒素的。但是,水藤坚决不同意。

  (三人都一团和气的变衰弱的话。如果发生什么事,就会被一网打尽了。虽然现在我完全是个累赘,十分抱歉,不过,至少你们两人要想办法打起精神。毒素就由我来承受吧,你们两人要担任其他的角色。)

  被这样说了。纯和绫佳也只能接受了。

  不会死。虽然水藤这样说。但是谁都无法保证。仙谷本来也就是准备做个实验吧,就算是死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将情理和面子都扔去一边,纯恳求七仓再帮一个忙。

  七仓同意了。那是因为他心中对纯他们还有罪恶感呢,还是说……他意识到到这是拔除他们三人的机会,所以要设下圈套呢,纯他们都不清楚,但是,已经没有余裕去怀疑这么多了。

  纯仰视着挂在墙壁上的陈旧挂钟。七仓开始出发,就算是乘飞机一路顺利,到这里也要九点了。

  现在才上午四点。尽管分类上也算是早上了,但是纯觉得离早上还真是相当远。

  真里移动到旁边的房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这几天不但体力消耗很大。而且也睡眠也不足。明明从头到脚都犹如熟睡中那样沉重得难以动弹了,可脑子里却还尽是多余的事情,怎么都没法不去思考。

  真里想着被吃掉的母亲的事。虽然和死去的母亲相遇确实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但是结果什么话也没说上。

  呐,我的名字是谁起的呢。有什么含义吗?

  真里其实也想要尝试一下这个无论哪个家庭也有过的对话。虽然她是一直讨厌着自己的名字,但事到如今她也不是想抱怨,其实只是想去问一下它的意义。

  然而已经没有机会了。

  “无论怎样的名字,不论意义和理由,只要有人亲密地称呼它,这价值便足够了。”

  真里想起了绫佳的话,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其实那样的事也无所谓了。有绫佳他们用名字称呼真里,也有友人改为以绰号称呼她。这样就好了,真里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她只是对无法和母亲随便说说家常而感到遗憾。

  不过她也算解脱了吧。已经不会因为被仙谷操控着而感到痛苦了。

  缠着纱布的手脚此时都在刺痛着。真里回到酒店才发现自己受伤了,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伤着的了,只看到自己身上,尤其是赤裸的双脚上,有着许多细小的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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