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眉头反问道。
千穗用力点了点头。
玛丽是真里的爱称。由于真里讨厌自己这个像是男人一样的名字,所以千穗和守一直都是这么在叫她。
“又离家出走了?”
“大概吧……不过有点奇怪啊。实际上好像听说森山家的大叔也没去工厂上班。”
“哈?”
“以前似乎从没有缺勤过,今天却通知都没通知一声就翘班了。工藤先生有些担心还打电话到找到我妈,然后我和妈一起去他们家看看情况,结果不仅门没锁,家里也没人。”
“两人都不在?门也没关?”
守的面色凝重起来,担忧和疑虑的神色渐渐浮现在了脸上。
森山家的大叔和侄女的关系很差这件事,其实在当地是尽人皆知的。
因为父母以前提过,所以千穗大概也知道当初真里的父亲以森山修助为担保借钱,导致后来森山家很惨的事。而且千穗也知道自己父母是很同情森山修助的。
(连那么差劲的弟弟的女儿,也还是领取养了过来,真是很了不起。)
母亲曾经这么说过。可她并不知道,这个被她说成了不起的森山,到底是怎样对待他的养女的。
所以千穗也对母亲抗议过,也对母亲提到过真里的处境,可是她的母亲只是温柔的夸奖了千穗,说她是能和任何人都能相处好的好孩子。完全没有理睬千穗的说辞。
就连一向心胸开阔的千穗母亲都尚且如此,这地方的大人们对真里的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就算真里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对当地的大人们来说,她依然个外人,是那个害得森山家分崩离析的差劲男人的女儿。
不过就千穗看来,真里却是个相当有魅力的人,所以就算有人在学校里排挤真里,千穗也还是和真里做了朋友,还一直庇护着真里。
虽然现在千穗是劝真里不要再无谓的离家出走了,不过在过去千穗其实是帮真里离家出走过许多次的。
“玛丽的话,大概是离家出走了吧…话说最近玛丽的样子有点奇怪啊,而且——就上不上高中的事一直在和大叔吵架。”
“对呢,玛丽是想马上工作吧。”
“恩。但是大叔坚持着一定要让她上高中,最后还强迫玛丽去参加了入学考试。明明那么讨厌她却还是要让她升学啊,想必玛丽也有些接受不了吧。话说你不觉得最近玛丽有点阴沉沉的吗,像是怨念很深的样子……感觉稍微有一点可怕啊。本来我就在想玛丽会不会又离家出走,然后我妈又接到那种电话,所以我有些担心就跟我妈一起去了,结果……”
“谁都不在啊。”
守双手抱胸,抢先把千穗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守是个有着一头颜色偏浅的茶发的男生,想必如果他不是现在这种好学生的话,肯定会是被老师盯上的类型。
千穗是在进初中之后才认识守的,在同班的那群男生们还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时候,守就已经显得相当成熟了,在千穗介绍真里给守认识的时候,守一点都没嫌弃的意思,很干脆的就和真里打了招呼。
正因为如此,有关真里的事情,千穗都是找守商量的。毕竟在她看来,只有她和守是理解真里的,而且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交集,她和守的关系也变得更亲密了,这当然也让她有些高兴。
“对了,森山大叔最近也很奇怪。前几天突然来我家,说是要借一下电脑用,他根本不像是想用电脑的人诶。”
“结果他是想用来干什么?”
“好像是要发邮件。因为他还请我教他发邮件的办法,而且我还看到他拿着一个写着邮箱地址的纸条…….应该是要发邮件给什么人吧。”
“你没仔细问下他吗?”
“嘛,是有问啦,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他是事先把邮件内容先写在纸上然后慢慢输入的,我看他打字很慢还说要帮他打,结果他还突然发火了,要我别看,赶紧出去。”
千穗说着说着,又想起了当时的事情,语气也变得粗暴起来。
“什么嘛,我明明是一番好意才说的,结果不仅如此,发完邮件之后他还问我邮件会不会还有草稿留在电脑里,有的话赶紧删除。最后还盯着我把草稿箱都清空了才算完。虽然我确实是很在意他写了些啥,可是他那个态度真是气死我了。”
“然后他收到回复了吗?”
“有哦,不过他先就强调了如果收到回信一定不许偷看,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说了啥。不过呢,看大叔收到回信的表情……恩,好像非常失望的样子,甚至那都不能叫失望了,简直是一脸万念俱灰的样子诶。那之后他好像颓丧了好久,才又回了一封信过去。”
“这和现在的状况有啥联系吗?”
“嘛,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不是很奇怪吗?”
“确实呢。”
守一边像是电视剧里的侦探角色那样,用食指和大拇指托着下巴作出沉思的样子,一边回答道。
“再去一次玛丽的家吧。说不定他们这时候又回家了呢。”
守说完,就关上了玄关的门,出来和千穗一起往真里家走去。通往真里家的路上,沿途都是连绵的橡木林和无尽的积雪,土地上的雪经过反复的融化和冻结,变成了坑洼不平的样子,而树下的雪则已经基本化尽,露出了虬结树根。
结果真里家还是和刚才千穗去的时候一样的死寂。千穗姑且又按了一下玄关的门铃,又向门里喊了几声,果然还是没人应答。
“你刚才进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