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景点。古老的石质鸟居矗立着,纯站在鸟居前,感到莫名的不安。他想起了之前在类似的台阶上,遇到的实体《秽物》。
这里会不会也有《秽物》的存在?即使有,纯现在大概也没法看到它,更遑论与之对抗。
纯正在考虑溜之大吉,口哨声又响起来了,仿佛专门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他稍作犹豫,登上了台阶。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秽物》发出的,而且令他十分在意。
爬完台阶,进入了一座面积不大的神社境内。普普通通,随处可见,没有什么吸引游客的华丽之处。
纯走向神社中央,口哨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从身后传来了踩踏土地的轻微足音。纯回头看去。
一道闪烁的微光即刻映入眼帘,朝着纯划出一条洗练的弧线。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向后方规避。这是偏离正轨的四年人生里,对于紧急情况形成的条件反射。
然而,纯现在失去了力量,身体无法及时响应脊髓发出的指令。腹部一瞬间传来冰冷的触感,紧接着又变成灼热的痛楚。纯立足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剧痛迅速传遍全身,纯呻吟着用手捂着腹部左侧。那里是疼痛的源头,鲜血从中不断涌出,沾满了双手。他在黑暗中难以确认伤势,很担心内脏也会跟着流出来,拼命按住伤口,同时抬起头辨认敌人。
有好几个身影。离自己最近的人手里,握着长长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物品。是刀,一把不带刀鞘的刀。——什么鬼东西,哪来的武士,走错了时代吧?
纯强忍痛苦在心里吐槽,为了防备下一次攻击,调整成跪姿想要起身,但没法马上站起来。
他只要稍微动一下,腹部就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搞错了,不是这家伙。”
“没区别,都一样。现在正是好机会,宰了他。”
“但是……”
“那个一直袒护奇美拉的文寻,联系我们的时候都吓成那样了啊。听说他获救时只剩一口气,差点就小命不保。"
“那是水藤深矢干的吧?”
“没错,但我们必须趁现在的舆论环境肃清奇美拉,否则等再出什么事,又会有人提出‘和奇美拉合作吧’。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蠢货可太多了,历史只会不断重演。现在放过他,下次就轮到我们这边死人了。”
“可是,上面还没有下达决定吧?”
“所以说趁现在动手啊,等和巳发声就难办了。”
这几个男人在低声争吵,其中一人非常积极地主张杀掉纯。
纯一边捂住侧腹蜷缩着,一边仔细听他们的对话。从伤口流出的温热鲜血浸湿了手掌。
“但是不觉得他很奇怪吗?吸引魔物的哨音对他的效果不太明显。”
“他不还是被引到这里来了吗?”
“真的很怪啊。他不像是着了哨音的道,我还以为他看穿了陷阱来找我们麻烦呢,结果只是傻乎乎地跑过来自投罗网。这也太蠢了,哪有狗被对自己根本不起效的木天蓼给勾住,钻进捕猫笼的道理?”
不好意思啊,我是个蠢货。纯忍受着痛苦,缓慢开口说道:
“刚才那个声音,原来是你们弄出来的啊……”
拿着刀的祓除师嘲弄似的笑了,纯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感受到。另一个人咻咻地吹起了口哨,看来这是祓除师用来吸引魔物的法术。
纯对自己深感无语,根本就是掉进了粗制滥造的陷阱的动物。
祓除师使用的法术效果不明显,大概是因为纯正处于失衡状态,身体更接近人类吧。看不穿圈套,也是同样的原因。纯体内《秽物》的部分现在若有若无,稀里糊涂地被哨音所吸引。
(该死……现在怎么办呢?)
纯一边注视着仍然意见不一、没有立即痛下杀手的祓除师们,一边思考。
男人手里的那把刀大概具有祓除之力,但问题不在那里。刀是纯粹的凶器,被砍中就会死,现在的纯并不例外。
纯渐渐适应了伤口的疼痛,可能只是变得麻痹了,但无论如何,它没有最初想象的那么深。虽然流血还没止住,内脏应该没事。
环顾四周,视野里的祓除师共有五名。他们费尽心思把纯引到这里,一定在周围设置了结界。
然而,对现在的纯来说,结界的效果已经大打折扣,很有机会逃出去。对方多半会害怕他以力量强行破坏结界,并做了相应的防范措施;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纯现在是不属于《秽物》的漏网之鱼。
祓除师们聚集在一处。纯的背后是一个很陡的坡,跟悬崖差不多,但看起来高度有限,透过树丛能望见路上的灯光。
(死在祓除师手上就算了,要是从坡上滚下去摔死,那也太好笑了。)
纯微微动了动嘴角,笑了一下,然后把全身力气集中到两条腿上,站了起来。发力的瞬间,感觉失血量又增加了。祓除师们摆出戒备的架势。
“……果然有古怪,这家伙真的是奇美拉吗?”
在一个男人提出疑问的同时,纯一跃而起。他保持面对祓除师的朝向往后跳,从神社境内跳向斜坡。持刀的男人反射性地往前一步,白刃再次闪过。纯急忙抬起手臂格挡,一股火辣辣的感觉沿着肘部上方蔓延。又被砍中了,但不怎么痛,大概只是皮外伤。
纯的身体离开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