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的真正用意。
负责制作名次表的人是沙勿略。而我那么拜托了沙勿略。
拜托他不要把我的名字放进名次表里。
田所学长对不起,我一直瞒著你。其实我早就知道∑要念sigma,关于武则天的事我可能知道的比你还详细。占用了你宝贵的读书时间,真的很抱歉。
我的成绩很好,好到可以上名次表。
可是我很想接近田所学长。想和你脸靠得很近地看同一本笔记本,近到偶尔会不小心撞到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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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著暑假的接近,文化祭的准备工作也正式展开,让人不愿再次回想起来的忙碌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虽然已经是暑假,我们这些学生会的人还是每天来学校报到。话说那时我的眉毛已经完全长出来了,但却忙得没时间好好整理。会场时间的安排、制作招募乐团的海报、决定前夜祭和后夜祭的节目、写脚本、安排后夜祭的营火晚会及烟火、剪辑拍好的开幕影片,这些必须做出决定、必须动手去做、必须事先演练的事都堆积如山。为了兼顾社团与学生会,我累到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当电风扇的扇叶开始转得卡卡的时候,学生会的成员也都快要累瘫了。我只要有时间还是会回去社团露个脸,所以更是特别累。如果沙勿略知道的话,大概会说「你还不就是仗著年轻有体力」吧。就这样,很快地暑假就到了尾声,准备工作却还看不见尽头;而新学期开始后,马上就要展开连续三天的文化祭了。
即使文化祭快到了,可以留在学校准备的时间还是很有限;就算想继续留下来做,老师们也会催促我们快点回家。
于是大家便会跳上脚踏车、动作很快地转移阵地,平时走路上下学、担任会计的那个女生则由我负责载。通常我们会去国道旁边那间二楼总是没什么人的Mister Donut,或是只点饮料吧和佛卡夏面包就可以待上好几个小时的萨莉亚义式餐厅,不然就是去走路就能到的那个会计女生的家。那个女生的家里有钢琴,我会起哄要学长去弹,但他说:「晚上弹钢琴会吵到别人的」,冷静地拒绝了我。
不管我怎么拜托,他总是有理由拒绝,像是说「我的钢琴只学到国中而巳」。学长说什么就是不肯弹给我听。
无论时间再晚,夏天的夜晚郡依然显得十分明亮。对我来说,后夜祭的营火晚会和烟火大会就像是遥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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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祭的三天里我们忙得完拿没有时间休息。有次我经过穿堂,看到沙勿略正好整以暇地吃著巧克力香蕉,当下真的很想扁他。由此可知我的身心有多疲累。
很快到了文化祭最后一天,最后且最大的活动「后夜祭」就要胰开。顺带一提,营火晚会和烟火大会都多亏了镇上商店街的人帮忙才能顺利举行。当然这也是学生会负责去交涉的。而从这所高中毕业的烟火师傅,每年都会免费协助文化祭的烟火施放。
傍晚时营火晚会开始了。别名是「告白时间」的这段时间里,到处都可以看见告白成功的情侣;全校的学生都聚集在操场上,各班开始烧掉表演用的道具。尽管火星四溅大家也不以为意,纷纷将比自己身体还大的瓦楞纸箱丢入火堆。
我那时心想,现在正是可以休息的大好时机。连续忙了整整三天的我,真的累到了极点。
脑中浮现那台坏掉的电风扇。对了,学生会办公室。
不断啪滋作响的熊熊火焰,彷佛要烧光文化祭的余韵似地燃烧著。同学们的笑脸被火光映得红红的,我转身朝校舍走去。
伸手推开门之前,我不经意地往学生会办公室里看了一眼。
田所学长在里面。
暗下来的学生会办公室没有开灯,学长独自坐在椅子上,隔著窗户望向操场上的营火。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抚过学长脸颊的那道泪痕宛如流星画过的轨迹,看起来美丽极了。
我轻轻推开门。始终不敢开口问学长的那件事,现在应该有勇气问了。
在我开门的同时,学长很快地擦掉了眼泪。像用食指轻弹一颗弹珠那样,把眼泪擦掉。
怎么啦亚弓,又有不会的数学题了吗?学长笑著说。
学长,除了数学,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我边说边打开电风扇的电源。这台电风扇已经完全不会动了。
少了扇叶转动声的学生会办公室变得十分安静。从操场上傅来的欢笑声,将办公室衬托得仿佛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深深吐出一口气,在学长身旁坐下,然后问:
学长是为谁流眼泪呢?
要是电风扇会动就好了,我暗自心想。全身的热度都冲往脸部,我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昏倒了。
学长再次望向窗外。
去年,我也好想坐在那里,那个蓝色挚子上。
这个办公室宛如被隔绝在世界之外,所以平常说不出口的话,此时都能说出口。我想学长也是这么想的。
窗外的营火像在深呼吸似地,匆明匆灭。真想动用学生会会长的权力让那个蓝色垫子消失啊。学长笑著说。
去年被拒绝了,今年再卷土重来不就好了吗。我回道。
没办法啦,她毕业了,我已经见不到她了。
学长这么说的时候,仍然望著窗外。哗一下亮起来的火焰,将学长的睑颊映成了柠檬色;毕业演唱会时操纵著灯光的学长,也有著同样颜色的脸颊。那一天,学长边流著眼泪边将灯光打向舞台。在我的脑海中,学长凝视著的前方就彷佛打了光一样光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