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淋到了一点雨,被淋湿的部分传来些许寒意,我于是加快找资料的速度。然后,
「这里有镇上的资料。」
上方传来这个声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看见老师爬上了梯子,想把子伸往书架的最上层。「好像会掉很多灰尘下来。」老师踮起脚,卖力地仲长身子。「等等,适样很危险啦。」我话才刚说完,就有好几本书啪啪啪地掉了下来。
「你没事吧?」
还好,书并没有砸中我的头,但我还是吓了一跳。老师站在梯子上说:「对不起啊,我要拿的书好像也掉下去了。」我在散落一地的书中发现了一本手帐。老师「啊」了一声,摸摸长裤的口袋。
「那是我的。」
因为高处落下的冲击力,有张照片从手帐里飞了出来。我捡起照片。「啊,等等,」老师慌慌张张地爬下梯子。「谢谢你。」说完,老师很快地从我手中拿走照片。
不过我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张照片。
「……是女朋友吗?」
雨声几乎盖过了我微弱的声音。老师没有回答。
「她好漂亮喔。」
听到我那么说,老师回道:「没有啦。」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书,说:「这才是我要拿给你的。」
我接过那本布满灰尘的书。书厚得跟枕头一样,沉甸甸的,可以感受到历史的重量。
可是,那张薄薄的照片,比书还要重上许多倍。
在雨声中,我凝视著老师。老师望著照片一会儿后,回过神发现了我的存在,于是对我说:「那我们走吧。」
在没有其他人的书库里,我一直凝视著脸颊泛红的老师。把照片收回手帐之前,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老师的确又看了一次那张照片。
那个时候,我以为雨停了。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我什么也没听见。像放大镜将太阳的光线收集成一束那样,我全部的感官都聚集在老师的双眸里。老师眼中倒映出心爱的人的身影,即使那双眼睛绝对不会那样望著我,我仍想继续凝视下去。雨声又再度传进耳里。但我的视线已经无法从老师身上移开了。
在图书室时,老师看起来总是很稳重,彷佛完全生活在「老师」这个身分之中。但事实并不是那样。当我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后,心中有什么沸腾了起来。那张照片、戒指,以及看著照片的眼神,全都属于「老师」身分以外的事物。一次看到这三样东西,让我不禁想再多了解老师一些。
老师的事办完了吗?这种令人尴尬的问题还是别问了。其实老师并不是有事才来书库,他只是想把钥匙给我,最后却陪我一起来了。
老师穿著的毛衣,左肩的地方因为淋到了雨,现在还湿湿的。
我和老师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东栋走廊里,时而交叠在一起,时而被外头的雨声盖过。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手里抱著沉重的资料,这么想著。
「一起走吧!」
老师为我撑起的伞,就像是用蔚蓝晴空的碎片做成的一样。
从那天起,我便喜欢上他了。
◆
「对了,」
老师边说边将钥匙插进图书室门上的锁孔。
「什么事?」
「我比大家抢先看过毕业纪念册啰。」
啊!我反射性地大叫了一声。「你反应也不用那么大吧……」老师边嘀咕边转开钥匙。
「那,大头照你也看过了吗?」
我小声地问。老师又摆出一副「你们女生啊」的表情。大头照是去年夏天拍的。那时班上的女生为了通过老师的严格检查,个个在镜子前卯足全力。眼线怎么画才不会被抓包?腮红呢?我说佳织你啊,最好还是把耳环拿掉啦。担任视觉系乐团主唱的森崎同学,画了个大浓妆来拍照,结果老师威胁说要用水泼他,他才不情愿地把妆卸掉。就连平时老是取笑我们女生画了妆也没变正的男生们,也用手机当镜子整理起浏海。跟平常一样感到无所谓的人,大概就只有田所同学了。
照片里我的粉红色发束,颜色应该比现在还鲜艳一点。当时我也挤在女生厕所的镜子前,硬是把比现在短许多的头发绑起来。「……你头发这么短,绑起来很怪耶,你确定要绑吗?」虽然阳子这么说,但我仍站在镜了前面不肯离开,坚定地说:「我要绑。」
实际上,在那天来临前,我都一直想把头发留长到可以烫卷的长度。尽管当时的长度绑起来感觉很不自然,我还是绑起来侧拢在左肩。
毕业纪念册的大头照为什么不能多拍几次呢?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挑选自己满意的照片了,如果能这样该有多好。
「个人照的部分,森崎同学的耍帅表情让人印象很深刻呢……明明没画妆,就只有他的感觉特别不一样。」
「那是因为他拜托摄影师把灯光调暗了啦,所以只有他看起来有阴影。」
「原来啊……森崎同学今年也会参加毕业演唱会吗?」
森崎同学是主唱嘛,我回道。那真是令人期待呢,老师的语气似乎真的很期待,接著他打开了斗。
忽然间,空气与声音都仿佛紧紧地填入这个空间里。图书室里空气的密度,和其他教室完全不一样。
「也不过才半年前的事而已,纪念册里的大家的脸看起来都还很孩子气呢。」
作田同学也是喔。补上这句话之后,老师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