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结果还是问了这句话。
「这是,那个……」
学明显地没了气势,看著其他地方。他的视线前方是神社本殿,彷佛想要仰赖神的帮忙,学顽固地紧盯著那里。祭典那天,他们是不是也做了什么想仰赖神的事情?
「……不能说吗?」
为了确认而问出口的话埋没在雨声之中,连大地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但学浅浅地点了头说:
「抱歉……」
「这样啊。」
大地喃喃说道。
雨势的确变大了,打在塑胶伞上的雨滴声变得越来越激烈,甚至到了很吵的程度。
结果,大地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走过学的身边,直接离开神社。他感觉到学在后面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一句话也没听见。
不管是谁,都有一两个秘密吧。
大脑虽然明白,却还是觉得很不愉快。特别是现在,对方不肯说秘密,自己却要把秘密说出口,怎么想都很不爽。就算他知道这只是很无聊的意气之争。
没关系,既然你不说,我也不讲。
大地想试著在心中说点嘲笑般的话,但怎样都做不到。即使如此,他还是很逞强地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似地,在心中讲了好几次「我绝对不会说出口」。
在回家路上他稍微绕了点路,想给自己一点冷静下来的时间──话说回来,大脑冷静下来后,反而会开始想一堆事情,不如说他想要慢慢整理思绪比较恰当。
他沿著和铁路交错的河川散步,学校隔著铁路的另一个方向是绵延的住宅区,虽然没有形成漂亮的阶梯状,但看起来也是个稍微倾斜的丘陵地。铁路沿著山麓铺设,刚好将繁华街和住宅区分隔开来。因为他很少来到这附近,所以觉得有点新鲜。
河边有孩童在玩水枪,他模糊地觉得眼前的光景很有夏季的感觉,大概五六个男孩在喧闹,但他看得出来,只有一个孩子没人理会。那孩子手上的水枪很小,大约只有手枪尺寸。其他孩子都是双手拿著又大色彩又鲜艳的水枪。
那个夸张的萤光色大水枪,感觉学和翼会喜欢。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很适合那种幼稚的风格。但是大地自己不适合,然后──幽灵子一定也不适合。
幽灵子。
这么说来,她家好像在这附近。大地知道幽灵子的家在铁路的这一侧,每天都从家里徒步走去上学。因为夏季祭典当时曾送她回家过。
送她回家时,她也几乎没有说话,问她玩得开不开心,也只用一脸困扰的神情点头而已。她似乎想说,虽然开心,但觉得自己好像做了非得忍耐不可的事情(例如在考前读书时还跑去打电动)似的。
大地刚好经过她家门前,是一栋没什么特别的独栋透天。她说她是独生女,所以大地推测二楼那个有著花色窗帘的房间,应该就是她的房间吧。她现在应该不在家,这时间应该会待在学校的花坛前。她今天一定也过著跟泥土做朋友的孤独夏天吧。
时至今日,大地才突然非常同情她──还对她的境遇颇有共鸣。
在玩水枪的孩子之中,那个没人搭理的男孩身影,好像跟自己和幽灵子重叠了。
*
关于真心话邮件,又有一个新发现。
是藉由学所说的话得知的。当大地和学奇怪地互相感到尴尬,不悦地分开后过了几天,翼找他们到车站前的吃茶店闲聊,那时,学开口说:「我还没跟大地说过一件事。」
学之所以在一瞬间尴尬地看著大地,原来是因为隐瞒了一件事吗?不过这跟他当时不肯说的事应该不一样吧。
学要说的是,他在夏季祭典那天,买了青椒镶肉,还递给大地吃,而大地若无其事地吃掉了。以上。
「那又怎么了吗?」
大地说完后,翼用莫名困扰的表情看著他。
「大地,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你之前很讨厌青椒啊。」
大地不禁皱起一张脸。
「没这回事啊。」
「就是有这回事。」
简单来说,几个星期前,学和翼收到了一封真心话邮件,里面写说大地非常讨厌吃青椒。问题就在于,原本只会写到这里的文章,竟然出现了后续。只要回覆这封真心话邮件,就可以撤销该真心话。
听到这段话,大地也回想起来了。
「这么说来……好像有一封邮件写说要不要撤销看看?」
「没错,然后你说那就试试看吧,我们才回信的。不过当时完全没有被撤销的迹象……」
因为当时只有翼回信而已。后来学也跟著回信,撤销才成立。这是撤销的规则吗?还是有怎样的理由呢?不论如何,最重要的是,撤销邮件是真的。
「所以说,虽然我完全记不得了,但我讨厌青椒的真心话已经撤销,所以我变得可以吃青椒了……吗?」
这样说来,最近,当晚餐餐桌上出现青椒,他毫不犹豫夹来吃的时候,妈妈好像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青椒了?
──嗯?还好吧……普通。
母子之间似乎有这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