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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被别人重视、想和人一起过日子、想被人理解。
自己制造出的孤独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一直都很想与他人连结。
所以,和我们一起作业的那几个月,对你来说或许只是假象,但对我来说,全都是美丽又闪耀的日子。
「你让我察觉到,我不能被『声之色』所囚禁,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想法,全都藏在更深层的地方。和你交流的日子中,我学会了这些事。」
不管是相遇、还是遭人背叛,全部总结起来,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连结吧。
恐惧不可能因此消失,不过,现在的我,拥有愿意毅然踏向恐惧的决意。
「我想要加入你的人生。」
那是近似告白的、渺小又确切的恳求,也是我待在这里的理由。
「就算只有一点点,就算是一条几乎要断掉的细线也好,就算是总有一天会被你忘记的一瞬间,我也不介意,我希望可以和你有所连结……」
我想进入她的人生,这举止对她来说并不是救赎,或许也只是我多管闲事,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也不可能会有未来。
我擦拭累积在眼眶的眼泪。
风摇动著窗户,玻璃窗表面反射的光线随风震动,随后又静止了下来。
户外飘著既小又雪白的雪粒,被风吹得到处飞舞。
我再度捕捉真冬同学的脸,她紧咬双唇,光线在她的瞳孔中摇动,但她拚命忍耐著,没有流泪。
「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就只是这样而已。」
她低声回答出代表拒绝的话语,不过,她说的话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带有暴力的色调,取而代之出现的是,彷佛渗透在图画纸上的模糊水蓝色。
「骗人,你的『声之色』有迷惘,你在动摇。」
「请你不要擅自决定……!」
那颜色让我无法视而不见。
我害怕不已的「声之色」,因为害怕所以不停地逃离「声之色」,现在,我要用那颜色当作道标,找出你真正的心。
「看得到我的颜色什么的,简直就是天马行空……」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那天没有丢下我不管!」
当我和真冬同学在病房内说话到一半进来的男性,就是撞到我的司机。他向我道歉说:「因为很混乱,所以当下逃离了现场。」
打电话给救护车的,是一位年轻女性,她没有报上姓名,只告诉救护员地点而已。
「帮我叫救护车的人,不就是你吗……?」
或许她是听见剎车的声音才找到我,又或许是偷偷躲起来看著我。
「不是……」
她的「声之色」混著紧张与不安,那是说谎的证明。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是你的话,别人会发现你的失语症其实是骗人的。既然如此,丢下我不管不就好了吗?你只要佯装不知道,就没问题了。」
「那种事情……」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她的「声之色」正在动摇,染上了悲伤与不安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从水里抬头看著太阳一样,是个连自己的手都会模糊扭曲的不安定景色。
「我只是没想那么多……因为我不管怎么叫,你都陷入昏迷没有起来,说不定、该不会就这样子……一想到这种可能性……」
她为我悲伤,为我动摇。她回想到那个瞬间后,和我四目相交。
「如果你的目的是确认录音带有没有缺陷,你在公园拍摄完之后,大可直接逃离。」
那天,当她询问我是否察觉了什么时,就已经达成了她的目的。她可以假装对我的失礼举动感到愤怒,就此远离我。
「但你如果这么做的话,你想用姊姊的歌制作影片的想法会变成谎言。」
拓海先生曾经说过,最近真冬同学变得很开朗。我应该可以相信吧,相信一起失败、一起欢笑、一起气学长不知轻重的日子,全都不是演技。
为此自满吧,因为你就想要那样过日子,你就想要拥有那样的世界。
「那全都不是谎言吧!你后悔文化祭时只能待在幕后、也不曾和朋友去卡拉OK,都不是谎言吧!」
真冬同学的眼眶掉出斗大的泪滴。
「很开心……」
她每发出一次声音,泪珠就不停地滑落脸颊。
「一起拍摄、一起在学食聊天、一起搭电车、被视为重要的人,全都很开心,全都是我第一次体验的事情。我妻学长也真的是个怪人,和你聊天也让我觉得心情会稳定下来,可是……」
「可是什么!」
我打断她的声音。
「可是什么!已经够了!对你来说够了!你取回了声音,就这样活下去不就好了吗!」
我从僵硬的声带和几乎要爆炸的胸口中,用力地挤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