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又消失在视线中。
我巡视四周,又开始继续奔跑,就在我重复这种动作好几次的时候,不小心绊到自己的脚而跌倒。多亏牛仔裤的功劳,膝盖没有擦伤,但还是隐隐作痛。
「真冬同学……」
这次不是大喊,而是喃喃自语。
我早就猜想到她可能会抗拒,也知道如果是在她读的大学附近,她要甩开对当地不熟的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跟她说说话。我希望说完后,她可以回覆我一句〈你全都搞错了啊〉,然后一笑置之。
我双脚使力,努力地站起来,就在此时,周围的景色突然开始转动,彷佛我的头不小心掉下来似地。
我的膝盖无力,一瞬间天旋地转,用力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再度无力地用膝盖跪著地面,还感觉到胸口深处涌起一股恶心感。
根本没有好好睡觉的我,突然全力奔跑会头晕目眩,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然而,当我在心里自我诊断的时候,察觉了一件事。
「咦?」
我看著自己用手撑著的地面,看起来和刚刚走的步道完全不一样,怎么会是墨色的?等我理解到自己的跪著的地方是车道时,两道光线猛然照射著我。
随著一道高亢的剎车声响起,我也被卷入车头灯之下。
在感受到冲击的同时,我昏迷了。
●
睁开眼睛后,我发现天花板中的空调正发出声音,送出温暖的风。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地移动我的视线。从自己的视野中感受到一道明亮的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和树干颜色一样的几片叶子垂在树枝上。就连那些叶子都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就要掉落了。
我在视野的边缘发现模糊的白色物体,原来是贴在脸上的纱布。
不久后,我看见走进室内的护士,才知道我被送到医院了。
「你被车子撞了,幸好身上没有严重的伤势,因为当时的车速并不快。你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应该是因为过劳和轻微的营养失调的关系。」
护士如此说明。最后还训诫我没有充足的睡眠和不注重养生。
我那件被放在床边的大衣有好几处都脏掉了,大概是因为被车撞的关系吧。不过并没有破掉。看来正如护士的推测,车子当时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只是,当时挂著在脖子上的耳机出现了裂痕,耳机线也与其中一边的扬声器分离了。
这时,大衣口袋突然开始震动。是手机发出的。
邮件中显示寄件人是「川澄真冬同学」。
〈很抱歉昨天逃跑了,我有话想当面跟你说。〉内文如此写道。
不可思议的是,我的心不再烦乱了。我冷静地把昨天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我现在的状况都写成文章,回送到她的手机邮件中。
接下来我做了许多检查,并接受医生的问诊,然后医生指示我之后回到家里自行观察一段时间。
当我拿著自己的东西回到病房时,发现太阳已经西斜,天空变成了紫色。
一回到病房,就听见有人敲门。
「请进。」
就算我出声,也没听到回覆。我再度说一次「请进」,还是没人出声反应,只好伸手慢慢地把门滑开。
「真冬同学……」
她和我四目相交之后,立刻在走廊的中间深深地低头行礼。今天的她也没有绑辫子。
「进来吧,虽然我整理好之后就要离开了。」
我脱下拖鞋,盘腿坐在病床上。真冬同学则是坐在病床旁边的摺叠椅上。她做出任何动作时,垂落的头发上的光泽就像稻穗的波浪般摇晃。
她把折叠好的大衣和围巾放在膝盖上,拿出便条本。
〈伤势如何?〉
「没事。据说当时车子的车速不快,没有到被称之为车祸的程度。我已经用邮件跟你说明过了吧。」
川澄同学用笔在便条本上写字,只有笔尖摩擦纸的声音充斥在对话之间的空白时刻。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啦,是因为眩晕而脚步不稳跑到车道上的我太愚蠢,对司机实在很抱歉。」
我原本想搔搔头,结果因为发生意外而僵直的肌肉疼痛不已而作罢。
「不过,你是来做什么的?」
原本一直低著头的她抬头看向我。
「你有话想说,不是吗?」
真冬同学用力抿著嘴唇,伸手摸索包包,并拿出一封信。
我用手背上还残留擦伤痕迹的手收下了信,打开信封。写字时没有压到底线的文字,整齐地点缀著手中的白色便条纸。
〈我也是有秘密的。以前我曾这样跟你说过。
请让我藉由这封信说明给你听。
我究竟是抱著怎样的想法、为了什么而接近诚一你呢?
我也知道,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最后还提出这种要求,真的很自我中心,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听听我最后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