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好。」
川澄同学敲了一下手掌,做出原来如此的姿势。
「那,先来拍这个场景。」
我翻开分镜图,让她看等一下要拍的场景印象画面。
「请你站在这边,我会进行PAN镜拍摄……」
她用手心遮住我往分镜图看的视线。
「啊,抱歉,有哪里不懂吗?」
她用手比出手枪形状,对著摄影机做出发射子弹的动作。莫非这是什么手语?
「呃……这是什么意思?」
川澄同学指著自己的嘴巴,她夸张地开口,又闭起来。
「啊,PAN镜吗?你不懂PAN镜是什么意思对吧?」
她突然用力指向我,彷佛要脱口说出:「答对了!」
「所谓的PAN镜,就是水平移动摄影机架,像这样……」
我用手指框出一个框架,左右移动。川澄同学看完我的动作后,用手指做出OK的手势,伸到我的眼前。
「那就先来彩排看看吧。听到我的指示后,你就拿起那支笔。麻烦你了。」
川澄同学轻轻点头,站在指定的位置,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她站得直挺挺,就像是有铁丝穿过身体似地,看起来好像长高了。但从摄影机附的液晶画面来看,头的位置并没有改变。
「5、4……」
剩下的倒数数字只用手指表示。川澄同学的表情随即从脸上消失。
我移动三脚架的把手,让镜头滑动,川澄同学的身影出现在摄影机附的小画面中,当我抬起手,她也伸手往桌上的笔探去。
她转动自己的手腕,彷佛要让布随风飘舞。
看得我的背部起了鸡皮疙瘩,为之屏息。
那举止就像跳舞一样,既优雅又平顺。
她已经做完动作,我却有好一阵子忘记出声,呆呆地盯著摄影机看。
还没好吗?她彷佛要说出这句话似地绽颜直视著我,我才像是解开身上的束缚绳子般回过神来。
「啊,抱歉,卡。」
川澄同学吐了一口气,用手指比出OK手势并歪著头。
「好了,表现得非常好。」
她用手刀敲自己的手背,那是「谢谢」的手语动作。
「那个,请问你是不是有在哪边学过什么东西?芭蕾或是演戏之类的。」
听完我的问题,她同时用手和头左右摇晃。看了她的反应后我才发现一件事,即使在平常的对话中,她也会用身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就算使用手语,也会藉由表情补充一些细微的表现。正因为平常都是这样子生活,所以对她而言,动作和表情也都包含在语言当中吧。
即使川澄同学展现出一百分的演技,由于我妻学长只教了我如何设定摄影机和三脚架的使用方法,我还是请她让我重新多拍几次。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不停地在摄影机前扮演美术社员的角色。
当摄影机固定不动时,我则是必须负责用贴著皱铝箔纸的瓦楞纸箱,让光源聚集在她的身上。
摄影机前的她和摄影机后的我。明明只是单纯地隔著一点距离,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个距离却让我觉得十分安心。
拍完美术室的场景后,我们匆忙地收拾环境。川澄同学穿回原来的服装,而我则像是在跟谜题苦战似地摺叠三脚架。
窗外已经开始昏暗,最近日落的时间已经早到肉眼可见。
〈非常谢谢你!〉
她打字的速度变慢了。毕竟要一直在摄影机前振作精神,想必一定累积了不少疲劳吧。
「那么下次拍摄时再见面吧,我会去研究室请他们帮忙锁门,你可以先回去没关系的。」
川澄同学指了自己和我,再指了指走廊。
「咦?啊,你是说要一起走吗?不不、不用啦,我一个人就好了,不然还要走一趟回来这里,况且太阳已经下山,越来越冷了。」
川澄同学一脸困扰地在手机里输入〈我知道了!〉她用手缠绕自己的辫子两三次,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随后又多打了一些字。
〈跟我说话不用讲敬语也没关系,之后还要继续拍摄,这样子讲话太费事了。〉
我看著她的提议后,心跳漏了一拍,感觉脚底开始发冷。
「啊,不,这怎么行……那个……」
我不禁低下头来。
「这应该算是我的习惯之类的。不过,以后习惯的话,或许就不会这么恭敬了吧。」
我言不由衷地说了谎,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川澄同学用〈拜托你啦!诚一!〉回覆我。语尾的〈啦〉和她的表情让我知道她在开玩笑,我除了苦笑以对外也别无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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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公寓时,发现天空覆盖著薄薄的云。逐日转冷的空气令我不禁全身打颤,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直到刚刚都还在暖著脚底的小型暖气机的热气,决然地踩著公寓楼梯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