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关在监狱里。但是……』
拓海叹了一口气。
『但是,爱聊八卦的人会想要追求真相。』
──那起事件中最痛苦的就是真冬。
我的脑海一角响起拓海先生刚刚说过的话。
『有一群白痴一直在校内问真冬说:「你姊真的把你丢著不管吗?」就连住在附近的朋友也以纯粹好奇的心态问说:「不可能吧?应该搞错了吧?」甚至还有记者直接问「被丢下的感觉是什么?」这种不知轻重的问题。但是真冬她……』
「失去了可以说明一切的声音……」
回过神来发现我已经说完这句话。抵在耳旁的手机好冰冷,拿著手机的指尖也冻得像冰块一样。
拓海先生喃喃说著:『没错。』又继续说道:
『事件发生之后,她受到了打击,失去了声音。』
当时才读国小的真冬同学能写的语句一定比现在还要更少吧。就算想要回话,她用铅笔写字的速度也比不上别人对话的速度吧。然后,即使她拚命地想开口说明,也没办法再用喉咙发声了。
那究竟是多么无奈的事情呢?逃离「声之色」,连个正常的对话都说不出来的我,实在无法猜想。
即使如此,我的胸口仍然痛到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似地。
『老爸他们带真冬去过很多医院检查,不管是哪个医生都说是精神上的问题,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拓海在途中深呼吸一次,才继续说:
『某天,老爸发现真冬为了亲自讲出大姊的事,拚命地练习发声。看到那样的真冬后,我们全家决定离开那个城镇。』
我紧咬嘴唇。当时的拓海先生他们的心灵不知道有多么憔悴。
『在我们学会手语以前,让她感受到诸多不便,好不容易心意相通,顺利地生活时,就连搬家后所住的地方,又开始传著事件的谣言。我们搬了好几次家,等到终于稳定下来,真冬也已经读高中了。』
──我穿过很多制服,但还是第一次穿这种基本款水手服。
她在摄影时曾经提出过这样的感想。而我却对她做出失礼的反应。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
「我不会说的。这些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没有拿著手机的手紧紧地握拳。
『嗯,就这么做吧。』
月台里响起模糊的铃声,正在预告电车即将通过。
「那个,可是……」
『啊?怎样?已经跟人说过了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突然很在意,为什么要跟我说到这种地步……」
如果我站在拓海先生的立场,能这样子把秘密说出去吗?一定办不到。因为我也不曾向他人说过自己陈腐的心里创伤和「声之色」的事情。
『我可不是因为相信你的关系,别误会了。只是……』
听得见话筒的另一端发出抓头的声音。
『只是,该怎么说啊。果然是因为那家伙最近心情很好吧。』
拓海先生原本一边回忆过去一边说话的声音,恢复成平常的温度。
『真冬一直很珍惜大姊的卡式随身听,还跑去找已经不再生产的高价零件,甚至不惜寻找有办法处理的业者,不停地修复那台随身听。她有某个部分,总是被大姊以及过去所牵引著。』
确实,真冬同学的卡式随身听,有好几处都用全新的零件修补过。
『不过,她最近好像都很开朗地出门,如果开朗的原因是和你们一起拍电影的话,我也不想从中破坏。我希望你不要到处谣传这件事,也不要因为奇怪的好奇心,跑去找她聊这件事。知道了吗?』
「知道。」
我用力地回答,不知道拓海先生有没有感受到。
『她也差不多到了大姊死去的年纪了,得向前进才行。』
我的脑中浮现出真冬同学用手机输入的句子。
──现在可以像这样跟你和我妻学长做很多事情,我真的很开心,非常感谢你。
她过去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产生的变化,我不可能为此做点什么。就算如此,至少我不会破坏她现在的世界,可以跟她一起制作影片。
太好了。不小心听见那卷录音带的那一天,没有质问她是对的。幸好我没有伤害到自己喜欢的女性。
只要我以后都装作不知道她的秘密,一切都还能持续下去。
三缄其口吧。为了她终于能够掌握在手中的,现在的时光。
「请你放心,我的朋友很少,真要说起来,也没有可以说的对象。」
『哦,这我一看就知道了。』
拓海先生笑了起来。虽然知道他是在开我玩笑,但我并不觉得不愉快。
「原来──」
此时,电车带著巨大的行驶声想进入月台,一台急行列车用窗户看起来全连在一块的速度呼啸而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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