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冬好好相处,当然,是以朋友的身分就是了。」
他低著头喃喃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很害臊。
我出声叫住起身打算去丢垃圾的拓海先生。
「那个,我想顺便问一下,你们一直住在这附近吗?」
「啊?问这干嘛?」
我也有自觉认为自己开了一个奇怪的话题,但话从口出,只好继续坚持到底。
「那个,我是上了大学才来到这附近,如果你对这地区很熟的话,想请你告诉我附近好吃的店或有趣的景点……」
「不,我也是三年前左右才搬到这里,不是这里出身的。」
拓海先生说出一个我从没去过的县和市的地名,我确认他说话时的「声之色」没有代表谎言的颜色后,就在脑中牢记那个地名。
回家后,打开房间电灯的同时,我也拿出了手机,弯著身子往前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滑著萤幕并输入单字。
输入拓海先生说的地名、川澄同学的姊姊的名字、以及十年前的西元年份。
搜寻结果中,出现了好几篇新闻,不管哪一篇,都记载著同一个事件。
如此一来,我终于得知那卷录音带的意义。
十五日凌晨,警方接获通报表示公寓内有人争执,到场巡视后发现公寓停车场有一位全身是血的女性,送到医院后确认死亡。
被发现的女性是在该市的制药公司担任事务员的川澄千夏(21)。
警方已于现场附近逮捕一位手持染血刀刃的男性,并将他列为重要关系人准备继续调查。
根据记者取材,通报的同公寓居民表示:「有男人在晚上九点到川澄小姐家。」「两人言语争执一段时间后,川澄小姐就走去停车场。」「追著她的男人手上好像握有像是菜刀的东西。」
继续看该报导的内容后,我得知千夏小姐曾在酒吧里打工当歌手。虽然说是歌手,但她也只在那间店唱歌,说不定只是她的兴趣使然。也得知她的歌声是好到能够换取报酬的程度,而那名男性似乎是酒吧的熟客。
警方持续调查后,男性终于招供并遭到逮捕。报导的最后写到犯人已被判刑,接下来就没有和本事件相关的其它情报了。
──这是十年前死去的姊姊所唱的歌。
我的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川澄同学时,她所写的文字。那天,她写的〈死〉这个文字的第一笔既短又歪斜,说不定她原本想要写的是〈杀〉吧。
然后,我不小心在那天听的录音带内容。
──有人来了,在敲门。
──为什么在这……?
──他是姊姊工作场所那边的人,我去跟他说点话,因为是大人之间的话题所以需要保密。
那段对话一定是在事件当天录下来的吧。
「所以……」
我突然想起川澄同学看到《见习公主和巨龙》时的反应。
来到城堡的坏王子和胆怯的公主。
书的内容并不可怕,只是她把以前读过的童书跟自己过去的经验重叠,所以当时才会如此动摇。
此时突然一股寒气窜起,让我的腹部以下几乎要结冻,我握著手机弯腰缩成一团。
录音带后面的沉默持续到最后。在那沉默之中的人,是按照千夏大人的吩咐,躲到壁橱里面,摀著嘴巴的年幼川澄同学吧。
她究竟待在壁橱里多久?她等著以为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千夏小姐,什么时候才得知自己的姊姊已经死了呢?
──要乖乖待在这里喔,说好了喔。
或许那是她这辈子听见的,千夏小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她就失去了「声音」。
●
「把这边杀掉好了──」
集中力涣散的我被我妻学长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咦?啊,不采用是吧。」
我特地换成行话,接受学长的指示。
因为开了暖气,室内空气乾燥,让我们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不已。
学长高举双手,在椅子上伸懒腰,他的手上戴著露出指尖的劳动用手套。
「啊──我腻了──可恶──!」
「才刚开始而已耶。」
我在暖桌上操纵滑鼠,发出喀哩喀哩的声音,拚命地处理电脑读取的影像档案,因为意识有点朦胧,只好一边不停地调节暖桌的电力一边作业。
「诚一!说点有趣的话题吧!说点可以让人耳目一新然后超级有精神的话题!」
因为实在是既唐突又无理的提议,我只好随便回答道:
「昨天在校园里,我看见有人在画树木喔。」
「啊──穿连身工作服的人吗?」
「没错,就是他。不久前,他把绿叶重新涂成茶色,但今天一看,发现他又再度涂回白色,重新画成只剩树枝的树。」
「啊啊,因为叶子掉光了嘛──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