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好?」
「没什么。」
我回头一想,还是别多嘴比较好,又摇了摇头。比起这件事,说服犀川先生尽快去看医生才是当务之急。
「你最好还是去看个医生。如果你是担心没健保卡,我来想办法……」
「不用了,没必要。」
犀川先生断然拒绝,看似铁了心,我也只好放弃地叹一口气。如果症状再没有起色,就算用拖的我也要带他去就医,只是到时应该会很辛苦吧。
跟他一起走回屋里的途中,我透过树篱看到庭院,不禁想起昨晚的事。
「对了……犀川先生,昨晚回家时,你在庭院做什么?」
「……」
有什么事必须在深夜的漆黑庭院里做呢?我想起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向犀川先生追问,他则是瞄了我一眼,默默打开通往庭院的木门,直接走进庭院。我见状追了上去,朝他喊:「犀川先生?」
犀川先生在庭院中央停下来,我也跟着止步。这时吹起了风,我还以为是通知「客人」即将到来的旋风,难免心头一惊。不过风并没有旋转,而是迎面吹向犀川先生,让树木摇晃、枯叶飞舞。
「……柚琉先生。」
「什么事……?」
「请您慎重考虑和花小姐的心情。」
「……」
听到犀川先生这句「和花小姐的心情」,我耳边再度响起和花说想见父亲的声音。虽然犀川先生当时不在场,不过,该不会他其实有听到吧?
即使害怕,还是想见面──犀川先生是要我考虑和花说这句话时的心情吗?
「犀川先生……」
「柚琉先生,您应该也察觉到了……」
犀川先生没有明讲我察觉到什么。这时,父亲苍老的脸孔浮现脑海,心脏彷佛被揪住一般漏跳一拍。难道是……我想到这里,不禁倒抽一口气。这时风再次扫过我身旁,吹动犀川先生的衣摆。犀川先生逆着风,走到樱花树的残干前低头俯视。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莫名觉得他的表情一定充满哀伤。
在犀川先生开口前,我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做。实现和花的心愿固然重要,我对结果却不抱任何期待。即使这样,要是什么都不做,最终我一定会后悔吧。
做出这个结论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在星期二晚上告诉和花这件事。
和花得知父亲住在腰越的旅馆后,虽然感到惊讶,表情却看似坦然接受。在母亲忌日那天,当和花看到供在墓前的花时,应该就察觉到了。而且在父亲离开的这十七年间,我从没问过她想不想见父亲,所以在我问出口的那一刻,她心里大概就有个底。
「……哥……你见过爸爸了吗?」
「是啊。」
「这样吗……」
「如果你愿意……明天要不要去看他?」
和花听到我的提议便缓缓点头,没有犹豫,也没说要再想想。我本来想先说明父亲的情况,可是,一想到她如果因此心情郁闷也太可怜,所以这一晚我们除了决定出发的时间以外什么也没谈,直接上床就寝。
第二天早上,我们本来邀犀川先生一起去,他却要我们两个人去就好。犀川先生还是一样戴着眼罩,让人摸不透他眼睛的状况。吃完早餐后,我在犀川先生和马卡龙的目送下,跟和花一起走出家门。
大概是感觉到彼此的紧张,我们在抵达腰越前都没什么交谈。和花穿着紫罗兰色的洋装,拿着皮革制的手提包和小纸袋。我对纸袋里的东西感到好奇,离开腰越站后问和花:「你带了什么?」
「饼干。我想给爸尝尝。」
「……」
我在公车上坐在和花旁边时,闻到那股香甜的气味就在猜是不是点心。虽然当初为了不让和花不安而刻意隐瞒,不过现在回头想想,果然还是……我唤了声「和花」并放慢脚步,和花则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
「……你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期待。」
父亲说不想见和花的事,我还是说不出口,只好拐个弯提醒她。和花见我表情凝重,浅浅一笑回答:「我知道。」
「他的态度还是一样……而且……」
我本来想把父亲外貌的惊人变化告诉和花,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变得结结巴巴。和花看我这样,又重覆一次「我知道」,还问我要往哪里走。原来我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转角了。我回答「往左边」,然后迈开步伐。
写着「船宿大桥」的招牌很快就出现在眼前,我指着招牌,对和花说父亲就住在那里。
「……竟然在这么近的地方……可是,他不可能一直住在旅馆里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我还没问他这些年都住在哪里。」
要不是有犀川先生指点,我也不会知道他住在那间旅馆里。和花问我怎么会知道父亲住这里,我解释是上周母亲忌日当晚,在家门前遇到父亲。
「爸有回来?我都不知道……」
「我晚上带马卡龙散步回来,看到爸站在店门前的停车场,吓了一跳……后来我什么都还没问,他就离开了……这里则是犀川先生告诉我的,我来过一次。」
「犀川先生说的?他是怎么……跟爸爸取得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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