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什么事?」
对了,都这么晚了,犀川先生到底在庭院里做什么?我想起这件怪事,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没看见他。他好像是在走廊的另一头,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我要先去休息。」
「咦……犀川先生,你肚子应该饿了吧?这里有面包,要不要一起吃?」
我边问边从椅子上起身,来到走廊上,却仍不见犀川先生的踪影,唯有声音继续传来。
「不用了,晚安。」
「犀川先生……」
他是怎么了?我不免有些担心,穿过走廊,直到尽头才看到犀川先生的背影。他没有回头看我,直接走进他位于屋内深处的房间。我想进他房内看看他的状况,又烦恼这样会不会干涉太多。
「犀川先生肚子不饿吗?」
我回到厨房后,和花担心地问。我回答他可能是累了,接着把面包放回纸袋。今天星期日已经够忙了,我还为了「客人」和父亲的事拉着犀川先生到处跑,也难怪他会疲倦。我跟和花说要去洗澡,并把马克杯拿去洗。
我想问犀川先生在深夜的庭院里做什么,结果因为他先回房休息只好作罢。本来打定主意早上要问他,没想到遇上意外来搅局。
我睡到很晚才起床,边为睡过头反省边走出房间。在走廊上,背后突然传来犀川先生的「早安」,我也没想太多,直接回头跟他打招呼。
「早……犀川先生!你怎么了!」
我不禁大叫一声,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我会这样是因为犀川先生的左眼戴着眼罩。眼罩是用黑布所做,样式很传统。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惊讶地追问犀川先生,他则如平常一般淡然回答:
「是针眼……让你们看到我这样子,真是不好意思。」
「针眼吗……那就去医院看眼科……」
「不,您不用担心。」
我连忙劝犀川先生去医院,他却直接打断我,表示要去庭院打扫,然后就经过我身旁走进和室。针眼?我从小跟犀川先生一起生活,从没看过他生病或受伤,再加上他本身是死神,所以我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连死神也敌不过针眼吗?这疑问在我脑里不停打转。走到厨房后,和花一看到我就一脸错愕地劈头问道:「你有看到吧?」我想她指的应该是犀川先生的眼罩,用力点了点头。
「长针眼应该去看医生比较好吧?」
「是啊,我马上叫他去看医生,可是他说不要紧……」
「我也劝过他了……」
犀川先生很顽固,而且叫他去看医生也有问题,毕竟他是死神,不但没有健保卡,也不知道人类的药对他有没有效。然而这一点不能对和花明说。当我正为此烦恼时,和花突然喊一声「对了」。
「虽然犀川先生的事我也很担心,不过这个要先拜托你。」
「这个?」
「帮我拿去给小麦姊。」
和花说完,把桌上的日式便当盒递给我。我问里面装什么,她回答是栗子饭。昨晚的栗子已经做成栗子饭啦?她都什么时候睡觉啊?我一脸诧异地问,她却要我别管这个赶快出门。
「今天是星期一,小麦姊说过中午前都会在家,拜托你送去给她。至于你的份放在蒸饭桶里。那我先去店里备料了。」
和花说完匆忙脱去家用围裙,我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平常我都会爽快答应并立刻出门,今天却不知为何很不想见到深町。
我抱着微妙的沉重心情换好衣服,拎着包上布巾的便当盒走出家门。我一出玄关就隔着树篱搜寻犀川先生,却不见他的踪影,大概是扫完地后就去店里。
长针眼吗?真亏他有那种眼罩呢……我边为无谓的事暗自佩服,边走到公车站牌。不久后公车来了,我坐上车,把尚有余温的便当盒放在大腿上,往深町住的御成町公寓前进。
深町的老家也在御成町。大约六年前,她在老家附近租公寓,开始独居生活。从六地藏站步行约十分钟就能到达公寓,离镰仓站也很近,我已经来过很多次。当我抵达这栋公寓时,才想起自己应该先打电话给她。
和花说深町中午前都会在家,或许她还在睡觉。不过回头一想,反正她最后都得起床,应该不至于抱怨才对。我搭电梯上到五楼,按了她家的电铃。
没有人回应,看来她真的在睡觉。我叹一口气,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她。当我正要按下按钮时,门从内侧打开了。
「……凑?」
「……早安。」
我本来以为她还在睡觉,没想到她已经换好衣服,似乎准备要出门。我不想打扰她,就把和花托付的便当盒递出去。
「抱歉昨晚让你白跑一趟,这是和花要给你的。」
「好棒喔。是栗子饭吗?」
她在我出门时来过家里,当时应该曾听和花说要做栗子饭,或许还约好做完后要分一些给她,难怪深町会知道盒里装的东西。
「抱歉在你正忙的时候来打扰,那就改天见……」
「还有时间,我正想泡杯咖啡,你也一起来喝吧。」
「……」
我正要回去时被她叫住,无法拒绝。深町知道我没有工作,也没什么特别要忙的事。我是为了避免尴尬才想赶快走,却反而让她更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