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您应该是要谈中止连载的事吧?」
我试探地小声问道,三国小姐顿时睁大眼睛,看了我大约三秒,接著举起右手摇了几下说:「根本不是!」遭到如此果断地否认,我不敢置信地叫出来。
「咦!」
「为什么是中止连载……我从没说过这种话吧?」
「可是……您说有事要谈……」
「我的确有事要谈,可是,没说要谈中止连载的事啊。」
目瞪口呆的三国小姐说得没错,她的话里从未出现中止连载的字眼……可是,我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我很悲观,从没想过幸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也时常想像自己遭遇不幸的样子。
只要这样做,等实际遇上不幸时,便会觉得比较轻松,只要想著「果然是这样」就能释怀。我以作家身分活跃一时后走上凋零一途的经验,也让我更偏向这种思考模式。
本来我这次也是做好准备,要以「果然是这样」来收拾心情……
「那么……」
三国小姐想谈的究竟是什么呢?我疑惑地皱起眉头,三国小姐则面带苦笑,对我道歉。
「我应该先在电话里讲清楚的……老师您该不会从周一就郁闷到现在吧?」
「……嗯。」
我正要否定,又想到心思大概已经被看穿,于是迟疑片刻才点头。三国小姐更加深了苦笑,表示下次会注意。
「我要谈的……是我们这次有个企画,想请几位作家就同一主题写短篇小说,再将短篇集结出版,所以想请凑老师也写写看。」
「短篇集……」
三国小姐的提议让我很意外,脑袋一时转不过来。这是代表她要给我新工作……对吧?由数位作者就同一主题写短篇小说,再以合集形式出版是很常见的形式,这一点我能理解。
不过,这种企画通常是找受欢迎的作家来写,加我一个进去对销售量毫无贡献,甚至还可能扯后腿。又开始偏向负面思考的我,做出了消极的回应。
「可是我帮不上什么忙吧……请那些畅销作家或当红作家来写,不是更好吗?」
「不,我就是想拜托凑老师。您从出道以来就一直在写幻想故事,对吧?」
「毕竟我也只会写那个。」
「不过,散文就不一样了……您刚开始的散文风格的确是承袭自小说,不过最近开始您会断断续续地写些生活周遭的事。我觉得那样很好。」
「那是……」
邀我在杂志上写散文的人,是三国小姐之前的责任编辑。
我自得奖作后就一蹶不振,当成最后一搏、费尽心思写的书则遭到恶评,让我重重摔一跤,从天堂跌入地狱。虽想放弃作家身分外出工作,却又觉得自己在社会上找不到其他能做的事,陷入进退维谷的状态。
大概是同情这样的我,前任编辑顾虑我的心情,给了我这份工作。我不知道散文该写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拒绝编辑的好意,结果还是接受了。
这世上有很多散文都很有趣,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写作者本身就充满魅力。而且散文写得有趣的人,基本上都充满好奇心、精力旺盛又经常外出,才会有源源不绝的题材。
可是,我不但过著深居简出的生活,更不是有趣的人,写出来的散文也硬邦邦的。我抱著工作可能不会再上门的觉悟把原稿交出去,没想到对方居然问要不要连载,然后我就一路写到现在。
这是我第一份连载工作,就算是很短的散文,对我来说也是大工程(当然现在依旧是如此)。虽然内容不有趣,但仍诚心诚意地将自己感兴趣、正在思考的事情写下来,只可惜连载时间一久,题材也慢慢见底。
随著快到截稿日还写不出来的情形增加,我产生得过且过的心态……才会开始挖掘身边的题材。
「上次……您写到自己被迫担任朋友婚宴的总召,那就很有趣呢。」
「那个啊……」
高中时代的朋友要结婚了,明明很忙的津守却随便答应当总召,我不得已为此四处奔波,落得连找题材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把这场骚动的经过写成文章。听到这种非我所愿的内容竟然获得好评,还被编辑说有趣,令我感觉有些复杂。
「写了这种自曝其短的文章……我还觉得很丢脸……」
「才不会呢!后来的红豆地狱也很有趣哦!」
「……」
写红豆地狱的人明明是我,实际从别人口中听到,印象又变得不太一样,感觉就像有无数洗豆妖(注19:这种妖怪会在河边一边唱著:「要洗红豆呢?还是抓人来吃呢?」一边发出搓洗豆子的声音。如果被声音吸引过去,就会被推进河里。)从脑袋里吵吵闹闹地跑出来,让我感到困惑,哑口无言。那篇文章是和花为了开发店里的新点心,每天都煮红豆,害我天天被迫吃善哉吃到怕,就索性写了下来。
「我不知道令妹开了店呢,是开在鎌仓吗?」
「……呃,那个……」
我没对三国小姐提过和花在家里开店这件事。因为总是找不到时机说,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依我的个性,也无法轻易说出「点心很好吃,请务必来赏光」之类的话,只好含糊带过去,拉回正题。
没错,问题在于……
「话说回来,那个……短篇小说跟我的散文有什么关系吗?」
「啊,说得也是,真抱歉……总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