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人?」
「就是父母或兄弟姊妹。」
「……恕我无可奉告。」
这回答是代表……他有啰?应该有吧?如果没有,就会说没有,不是吗?犀川先生的答案让我有点吃惊,不禁瞪大双眼。犀川先生的父母……以及兄弟。一想像他们都有类似的可怕长相,真不知该觉得好笑还是可怕。就在我为此烦恼时,犀川先生又补上一句:「还有重吾先生。」
「……」
犀川先生追加的,是我意想不到的名字。重吾是我失踪的父亲。不只我跟和花,对犀川先生而言,精神有问题的他应该也是非常棘手的对象。父亲和祖父不一样,跟犀川先生处得并不好,这一点我十分清楚。
可是,犀川先生却把他也列为重要的人。我不明白犀川先生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情才这么说,忍不住皱起眉头。为了探求这难以理解的答案究竟有何意义,我开口追问犀川先生。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您问『为什么』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父亲对你也很冷淡吧……还对和花做出那么过分的事……」
直到最近,我才在意想不到的机会下,得知父亲当年如何冷酷对待和花。当和花顺从父亲之命不跟朋友玩而遭到排挤时,我完全不知情。一想到自己没帮到和花,我就深感懊悔,口气也不禁变得强硬。
犀川先生凝视著这样的我,再次开口:
「即使这样,重吾先生还是彰文先生的儿子,以及您跟和花小姐的父亲。」
「话虽如此……」
你也不必把他看得这么重──在此话快要脱口而出时,我忽然回过神来闭上嘴巴。父亲失踪快十七年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父亲音讯全无,连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虽然我认为父亲已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犀川先生竟把父亲列为重要的人……该不会他其实知道父亲还活著吧?因为从以前开始,我就不时有种感觉,犀川先生似乎透过死神之力去探知父亲的现状。
就算逼问犀川先生,他也不会回答。我虽然明白,还是忍不住想问。就在我要开口叫「犀川先生」时,他突然有了反应,望向出入口,我也跟著望去,就看到之前跟洼野在一起、像是他公司前辈的男人,正慌张地冲进来。
「……我现在刚回医院……不清楚,只是听说突然就……总之你叫长谷川快来……」
他耳朵贴著手机,边讲电话边跑过走廊、奔上楼梯,看来事情非同小可。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是指什么事……?
「犀川先生……」
「……」
犀川先生的表情变得比平常更严肃,看似跟我有相同的想法。该不会是……我有点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正想走楼梯上三楼时,洼野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
「凑、凑先生!」
我光看他痛苦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不好的预感成真了。我停下脚步,洼野跑到我身边,惊惶失措地喊道:
「拜托你!请用我的命去救社、社长!」
「发生……什么事?」
「本来还说明天也许就能转往普通病房……没想到社长的心跳突然停止……医生用了很多方法急救……结果还是不行……社长仍旧去世了……所以……已经只剩下……凑先生能帮忙……」
看到洼野眼眶含泪,反覆说著「拜托」,我实在很想帮他,不过人已经死了……做什么也无济于事。我握紧快颤抖的拳头,深呼吸一口气,低头向他道歉。
「抱歉,对已经去世的人……我无能为力。」
「不会吧……」
洼野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我也无话可回,只能看著那颗茶色的头无力垂下。之前他还在为社长恢复意识、看似病情好转而高兴,现在回想就好像一场梦。
当时我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洼野也认为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忙。他会不会因此抱著更深的后悔呢?
如果那时……他没有因为社长意识恢复就掉以轻心,仍请我帮忙延命……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我一往悲观处想,就觉得他好可怜,虽然很想对他说些话,却又无话可说。
犀川先生代替我来到蹲在地上的洼野身边,弯下腰抓住他的手,把嚎啕大哭的洼野拉起来,让他坐上椅子,并跪在他面前,用凶恶的脸瞪视似地看向那张沾满泪水的脸。
「不要后悔,你们社长不会高兴的。」
「可是……」
「所谓的延命就跟占卜差不多,有时准,有时不准。你们社长能不能延命,本来就是说不准的事。」
「……是……这样吗?」
洼野疑惑地皱眉问我,我便默默点头。犀川先生应该是为了拯救洼野才这么说的,我决定配合他的话。
「抱歉……结果没帮上忙……」
「可是……我……」
「你们社长很担心你,对吧?他应该是确定你平安无事,才会放心地走了。你应该要回报你们社长的这份心意,好好活下去才行。」
「……」
犀川先生跟犹豫该说什么的我不一样,讲话很有说服力。洼野听到那句「好好活下去」,眼泪就夺眶而出,僵硬地点了头。这时,忽然传来有人叫「裕贵!」的声音。一个比刚才的前辈年纪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