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并没有做坏事,用「隐情」来形容或许不恰当,但我的确无法说自己活得抬头挺胸。
该不会……她要问我现在在写什么,何时出书之类的?如果问了,我该怎么办?小说完全滞销,未来也没有写作计画……应该要这样诚实回答才对。
不过,向妹妹的朋友坦承这种令人羞耻的事实好吗?这时应该要虚张声势一下模糊焦点吧?真心话和表面话在我脑中打著激烈的攻防战,不过咲月想要问的,倒不是儿时玩伴的哥哥现在过得如何。
那是比我所预想的……更让人吓一跳的问题。
「……和花的父亲……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
和花的哥哥,你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光是这么问,已足以让我动摇,但咲月的问题破坏力比这更大。和花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他在十六年前失踪后,就此下落不明。
连在我们家都很少提及父亲,为何久久来一次的咲月会问到他,而且询问的对象是我?况且,若不知道咲月了解到何种程度、和花怎么跟她说明,我就无法回答。
看到我困惑地皱起眉,咲月神色慌张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知道这真的……非常失礼……可是我也不能问和花,只好来问你………」
「你为什么……会想问我们父亲的事?」
咲月说「不能问和花」的原因固然让我在意……不过我只是和花的哥哥,跟她的接触更少,她对我应该更难开口才对……我想先知道理由,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咲月,而她略显犹豫地回答:
「其实是有个认识的人,问我在鎌仓山有没有一家叫『凑医院』的诊所。我记得是和花的家,但听说她父亲病倒后,诊所就关了。我对询问的人这么说明,对方却仍非常希望能上门求诊,就请我帮忙问看看……」
「……」
唉……我忍住差点发出的叹息,改以轻轻呼气。那恐怕是……就另一种意义而言,的确值得担心的事。我斟酌字句后再次问咲月‥
「和花她……都怎么说我们的父亲呢?」
「……什么都没说。」
「都没说?可是,我们父亲病倒后关掉诊所的事……」
「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和花她……什么都没说……而我也……问不出口……」
「……」
咲月一脸困惑,看起来很难受,我能感觉到她心中正萌生不安的情绪。到底和花她……我觉得不太寻常,本想再做确认,却听到和花喊「咲月」的声音。
咲月一听,表情一惊地往背后偷看。我明白咲月不希望她跟我的谈话被和花得知,很快地告诉她:
「……我们父亲的身体一直没有康复,现在还在疗养。请帮我转告对方,说他不可能再看诊了。」
「我知道了。」
虽然想再多问一些,但要是和花来找人就不妙。既然从这件事嗅到麻烦的味道,我当然不想惹祸上身。我就此打住,领著咲月走到厨房。
「啊,原来是跟哥哥在一起吗?」
「我想差不多该吃午饭了,一走出房间就巧遇她……那是什么?」
我随口回答完,往桌上一看,发现有好几袋红豆泥装在冷冻用保鲜袋里,上头还写著日期和砂糖分量。我问那是什么,和花说是这几天放冷冻的试作品。
「我本来想留著自己吃,不过咲月想要。咲月的妈妈和姊姊也都很喜欢甜食,还吃得很多呢。」
「这样啊,请你务必带一些回去。」
什么!和花居然把每天的试作品大量保存,这真的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吃善哉吃到夏天也未免太可怕)。要把那些试作品带回家的咲月,在我眼中简直是救命神仙。不过要是显得太高兴,会让和花心情变差,所以我假装不经意地向她推销。
「谢谢~可是,真的行吗?居然给我这么多……」
「没关系啦,咲月。反正明天也会……」
「反正?」
就算我想表现得克制一点,还是难掩喜悦之情,差一点就要被和花察觉了。我居然不小心说了「反正」,也难怪她会投以怀疑的眼神。
好,不能再多说了。我摇头表示「没什么」,跟和花一起把准备回家的咲月送到玄关。
「今天真是打扰了……」
咲月拉开拉门,正要跨过门槛时又回头向我道别,还隐隐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也想多问她一些关于和花的事,但要是谈话中不得不提及父亲,那也麻烦。
让这话题就此结束比较妥当。我在木头地板边缘止步,由和花送她到门外,再独自回到厨房。然后……
「她已经回去了。」
「嗯,不好意思让您费心。」
犀川先生不知何时从店里回来。这时早已过中午,我表示会马上准备午餐,打开冰箱想简单炒个东西,再煮个汤就好。我马上想到了泡菜猪肉这道菜。
之所以会选犀川先生可能喜欢的料理,也许是对每天早上吃善哉一事的反动。嘴里经常感到甜腻,就会让人怀念起辣味。我拿出猪五花肉片和泡菜,再从蔬果箱里取出要一起拌炒的豆芽菜和洋葱。
准备平底锅,倒入芝麻油,将猪五花肉片煎到微焦,放进豆芽菜和斜切的葱段迅速翻炒后,再放进泡菜,以薄口酱油(注14:颜色较淡、盐分较高的酱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