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父亲叫她不能跟朋友说话和玩耍,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犀川先生回答得毫不犹豫。对他来说,应该只是肯定了一件事实吧。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不禁吓了一跳,顿时对他产生不信任感。
不过回头一想,就算犀川先生告诉我这件事,凭当时的我应该也是无能为力。父亲以看似温和的态度,不著痕迹地支配著我跟和花,而只是孩子的我们也无法逃离,只能困在难以形容的苦闷中,坐视时光白白流逝。
犀川先生一直看著这样的我跟和花。不是把一切都说出口就是好事,有时保持沉默反而更痛苦。
「……你觉得父亲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我觉得重吾先生自有他的考量。」
「什么意思?」
犀川先生虽以「重吾先生」称呼父亲,但他们其实并不亲近。在祖父跟犀川先生之间还能感到某种类似羁绊的东西存在,但他跟父亲之间并没有。祖父去世后,父亲甚至还刻意疏远犀川先生。
在我不知情的地方,犀川先生似乎对父亲表达过一些意见,应该就是这一点招致父亲的嫌恶。我甚至曾撞见父亲用咄咄逼人的口气责备犀川先生。我当时还是孩子,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至少有察觉到父亲跟犀川先生不睦。
即使如此,犀川先生也从未当面批评过父亲,也不曾「帮助」被父亲逼著履行「责任」的我。我想,那是因为犀川先生站在死神的立场,才会理解父亲的想法。
如果是犀川先生,应该会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吧?听到我这么问,他难得地迟疑片刻才低声回答:
「……重吾先生认为,和花小姐的性命随时可能结束,本来连学校都不想让她去。反正这本来就是已经失去的生命……他是这么说的。」
「……」
如果犀川先生不是犀川先生,也许此时便会蒙混过去,不会正面答覆。不过,有人问就会尽量回答,才像犀川先生风格。就算是和花这件事,要是当时仍是孩子的我有所察觉、向他确认,他应该也会告诉我才对。
我不是忘了,因为这是忘不了的事。然而,我的危机感因为生活安逸而逐渐减弱也是不争的事实。和花的性命随时可能结束,那本来就是早该逝去的生命。
被迫重新正视这件事,让我的表情不禁紧绷。犀川先生见状,怀著愧疚唤了一声「柚琉先生」。从传进耳里的声音,我感受到他的担忧,于是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抱歉」。
「……原来是这样啊。」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时语塞,只能先附和犀川先生的话。父亲的想法也太自以为是,就算是事实我仍无法接受。他根本就没考虑和花的心情。和花明明在这里,明明就活得好好的啊。
即使如此,父亲眼中看到的,想必都是和花背后的母亲身影吧。我看过父亲对著佛坛上的母亲遗照低头沉思。比起和花,父亲应该更希望母亲活著。
自从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我就一直在烦恼。越拿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问自己,就越觉得痛苦。那时候……要是我的能力没有出现……就在我深陷后悔漩涡、精神饱受折磨时,公车已在不知不觉间爬上坡道,来到距离我们家最近的公车站牌。
犀川先生不知何时帮我按了铃,公车便停下来。听到他催促「快下车吧」,我连忙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
双脚踩上人行道后,我先在公车站旁大大呼出一口气。为了不让和花担没必要的心,我刻意缓和表情,重新调整情绪,再慢慢向前迈出步伐。从斜后方跟上来的犀川先生,让我多少有了勇气。
为了不让和花操心,我在回家路上都提醒自己要保持平常的样子。回到家后却发现救星出现了,这双放在水泥地上的鞋子是……
「深町~?你来了吗~?」
这双鞋子很眼熟,绝对是深町的没错,我边脱鞋边往屋内喊。走上木头地板后,我穿过走廊,一来到厨房就听到谈话声。
「……真不敢相信,小麦姊,亏你能忍得下来。」
「我已经放弃啦~反正对那家伙说什么都没用。」
「如果是学生就算了,但他都超过三十岁了耶。」
「不行就是不行,他就算过了五十岁还是不会变。」
说话的人当然是和花跟深町,两人讲得正起劲,我却不知为何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当我走进厨房说「我回来了」时,她们一脸惊讶地看著我,并对我进行不实的指控。
「讨、讨厌,凑,你既然回来了,至少要出个声啊。」
「对、对嘛,干嘛吓我们啊。」
「我有喊喔,是你们说话太大声,才会没听到吧?」
我向身后的犀川先生寻求同意,顺便问她们刚才在说什么。从两人别开视线、异口同声说「没什么」的反应,我大概猜得出内容。
「……在说我的坏话吗?」
「怎么可能?」
「才不是呢。」
她们再次异口同声地回答,证明我猜对了。至于内容……我看算了,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自掘坟墓。话说回来,店里公休的和花就算了,为什么连应该上班的深町都在这里?
我感到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去茅之崎采访,回程时顺便来这里。她采访的是面包店,所以拿对方送的面包过来。
「那家店很有名,总是过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