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壹 拿下后座



  「真……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输给津守……」

  「好久没在三回合战里获胜了,大概有七年吧。」

  「可恶……再来一回!我这次不会输的。」

  「我是不会在意啦,不过这次的三回合战已分出胜负,输了就要服输。」

  虽然深町很幼稚,但津守也一样。即使深町正懊悔到歇斯底里,津守仍未考虑她的心情,劈头直指她的败北。两人明明年纪都不小了,还是会为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吵架。和花眼看事态发展至此,深怕后来气氛会变僵,就赶紧举手说自己也想玩。

  「我、我、我也想玩,小麦姊,先跟我玩嘛。」

  由于和花实力不强,深町很清楚自己绝对能赢,就把跟津守分高下的事先搁在一旁,开始跟和花对战。她在念高中时,也不会礼让还是小学生的和花,赢了照样得意洋洋。

  交到这种没大人样的朋友,真令我感到羞耻。都快三十五岁了,依旧是这副德性。我为此叹息,走回厨房开始准备寿喜烧,将蒟蒻丝先烫过,再切白菜、葱和舞菇。此时津守来了,直嚷著口渴,我叫他把烧水壶里煮好的黑豆茶倒来喝。

  「寿喜烧吗?」

  拿杯子站著喝茶的津守一脸欣喜地问

  「嗯。」

  听到他满意地点头说「是喔……」,我苦笑回道:

  「这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肉。你应该吃得到更好的吧?」

  「肉高不高级都无所谓啦,只要能在这里吃就好了。」

  在这里……是指我们家吗?可是津守一年到头都会不时跑来,要我帮他做饭,就连今天中午也是在这里吃的啊。看到我因为不明白「在这里」的意思而露出不解的表情,津守便耸了耸肩。

  「一月二日来这里玩歌牌兼吃寿喜烧,对我而言就是过年。我年底和年初都一直工作,又不回老家,能感受到年味的也就只有这一天。」

  「……」

  喔……我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察看蒟蒻丝烫得如何,见差不多快好了就把火关掉,用筛子滤水,同时思考著津守的事。

  我跟津守是上高中后才认识的,那时他已跟父母处得不好。等上大学离家后,他跟父母每次一见面就吵架,所以很少碰面。他现在当上医生,日子变得忙碌后,这种情形应该更严重。津守对于自己跟家人缘分浅薄一事,看似不曾在意,还说乐得轻松,因此我从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在我们家感受过年的气氛。即使嘴上没说……但他应该很期待才对。

  「……津守。」

  「怎么?」

  「你……有想过要结婚吗?」

  当脑中浮现的想法脱口而出后,我不禁为自己是否太欠缺考虑而反省。我明明没这个立场对人说三道四。

  津守听到我这样问,起先神色也有些紧绷,不过……

  「……说得也是。」

  看到津守竟老实地点头让我吓一跳。什、什、什么?怎么会是这种反应?没想到别扭程度相较深町也不遑多让的津守,居然会如此坦率地接受别人的意见,而且内容还跟「结婚」有关。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光是表情,连全身动作都展现出心中的动摇,津守便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我。

  「你这什么反应?」

  「我才想问你呢。」

  「我的反应很平常啊。」

  「才怪。」毕竟你可是津守耶。

  结婚?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空啊?更何况我完全感觉不到结婚的必要性─要这样回话才像津守,不是吗?

  其实在几年前,我们曾有过类似的对话,那时津守就是这么说的。怎么回事?难道他的心境产生什么变化?

  不对,该不会……

  「……你有交往的对象吗?」

  虽然在津守身上看不到这种迹象,不过如果有,我就能理解了。他已经有具体考虑到「结婚」的对象吗?我兴奋地拉高嗓门一问,津守就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没有。」

  「说、说得也是。」

  「你干嘛松一口气?」

  「我哪有?」

  我含糊地回答后,又继续准备寿喜烧,把切好的蔬菜放进竹筛,蒟蒻丝和煎豆腐等水分多的食物则用不锈钢盘盛装。从冰箱拿出肉和蛋时,我顺便叫津守帮忙。

  「你既然这么闲,就帮我把餐具拿到暖桌那里。」

  「好,哪些?」

  「那里的小碗和筷子,还有小碟子。」

  我们平常都在厨房餐桌吃饭,唯独过年一定要在和室的暖桌上。我们家的暖桌是长方形的,就算五人一起也够坐。我看著不擅家事的津守拿著餐具笨手笨脚的模样,心里不禁想著,原来他终于也到心境产生变化的年纪。

  津守和我……还有深町,等过完各自的生日,就要三十四岁了,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过年。总有一天,津守和深町会拥有各自的家庭,必须以自己的家庭为优先,无法再来我们家。

  这样的未来,应该已经不远了。

  准备好寿喜烧后,我朝后面的和室喊开饭了。和花很快就走来,感叹说她吃了二连败。不过,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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