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表示他送完东西会尽快回来。他这么说当然不是因为担心我一个人看家。
「要是深町小姐和津守先生在我回家之前来访……就拜托您代替我了。」
「……」
犀川先生一脸担心地拜托我,我只是回以苦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知道犀川先生在「拜托」什么,不过深町和津守或许根本不会来,反正他们也没通知我要来。我坚持这么想,但和花也对我提出同样的请求。
「我到时也想参加,叫他们慢慢来就好。」
「随便啦。」
我苦著脸回答正在穿靴子的和花,再加一句「路上小心」。这两人跟我不一样,都很期待深町和津守来访。对此著实不解的我,叹著气把两人送出门,然后回到厨房里。
再说……
「……一般来说,至少会先联络吧?」
现在可是过年耶?感到疑惑的我见茶冷了,为了重泡便将烧水壶放到瓦斯炉上点火。一想到那般没常识的行为,就让我皱起眉头。没联络不一定代表会来吧……我本来是对此存疑,现在却已经预想「那两个家伙应该下午才会来」。我不禁对这样的自己叹气。
和花在犀川先生的协助下,经营著将自家一角改装而成的「点心铺MINATO」。这间店都是年底的十二月三十日一直公休到隔年的一月三日。在年底那两天,我们都忙著替店里和家里大扫除,要等到正月才能轻松一下。我们家没有亲戚会来拜年,除了元旦去神社新年参拜外,没有其他行程。看电视发呆、带马卡龙散步、比平常更悠哉地度过这三天……原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不过,唯独一月二日不一样。在正月悠哉清闲的三天中,就只有一月二日兵荒马乱。至于原因,当然是出在深町和津守身上。
「……」
这两个家伙第一次来是在高一时。他们以一月二日很闲为由,特地跑来邀我一起去新年参拜。明明自己家─深町住御成町,津守住雪之下─距离鎌仓的新年参拜热门地点要近得多,却仍辛辛苦苦地搭公车过来,就是因为知道我不喜欢出门。
深町和津守认为打电话会被拒绝,本来打算直接把我拖出门,却中途改变了心意。听到我说不想把和花放在家里也不想把她带出门(当时和花还是小学生),所以不想去参拜后,深町便说著「那这样吧」提出了替代方案。
因为这样和花就能跟我们一起玩,我无奈地答应了他们的邀请。从此之后,每年一月二日来我们家……就成了他们的例行活动。那两人一来就很热闹,让和花很开心,而看到和花开心的我,也曾为深町跟津守的用心感到高兴。
不过……
「都已经……三十三岁了耶……?」
我钻进和室的暖桌里,看著电视上播放的驿站接力赛(注2:源自于日本,为多人组队参加的长距离接力赛跑。),嘴里念念有词。时间已过中午,选手们跑到从小田原往箱根的最后第五区。如果我们跟这些卖力奔跑的大学生一样年纪,倒还说得过去……我不禁这么想。
有一阵子我们都各忙各的,生活型态也有改变,于是这个聚会就中断了。身为医生的津守、身为编辑的深町,以及身为作家的我,光是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进就已耗尽全力,自然没闲功夫顾及别人。
我那时认为就这样也不错,毕竟我们总不能一直以学生的心态跟朋友来往。和花当时也已经从专门学校毕业,开始在西点店工作,每天都过得很忙碌,所以我曾经以为人生就会像这样自然而然地随时间而改变。
曾一度中断的一月二日聚会,在我面临三十大关时再度复活。那时我的作家生涯遇到瓶颈,开始足不出户,津守跟深町则习惯了工作而有余力。
去年也是一样,我不记得有事先约好,结果两人竟然理所当然地跑来了。因此今年恐怕也会……
就我个人的立场而言是觉得困扰,不过心中倒是很确定这两人会来。他们一定会连一句新年祝贺都不说,就正大光明进入我们家,厚著脸皮钻进暖桌。反正这个面对电视的位子,我是绝对不让……我怀著这般斗志,继续观看箱根驿传(注3:「东京箱根间往复大学驿传竞走」的简称,每年照惯例于一月二日至三日举行,参赛者包括二十所大学各自组成的校队,加上其他大学选手共同组成的关东学生联合队,共二十一队。路线从读卖新闻东京本社出发,至箱根芦之湖折返,去回程各有五个区间,全长约两百多公里。)。
「……喔,回程是赤泽学院领先吗?」
号称回程最大难关的第五区路段上,已有选手一马当先跑到终点,但深町和津守却还是没出现。等其他大学的选手也陆续抵达终点后,回程转播就此结束,开始播起综艺节目。
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往年这两人都是中午前后来的,这次很明显迟到了。
「……」
我想到这里又摇头否定。这不就代表我猜对了吗?毕竟深町和津守都没有联络我说今天要来拜访,我也没问他们是否要来。
跟深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去年底的三十日。深町家是做生意的,每年年底她都会被叫去当帮手忙进忙出。那天她跟平常一样闲晃来我们家,边抱怨自己工作都休假了还得帮忙家里,边把她叫我做的下酒菜和清酒都吃光喝尽,说了声「改天见」就回去了。
那时我们也没提到一月二日的事。我只是一如往常送她到公车站,在道别时互道「祝来年顺利」。至于比深町更忙碌的津守,我连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正确日期都已经不太记得。
大概是在……十二月中旬吧。他出现时中午早过了,还叫我做点东西来吃,我就为他做了什锦烩面。虽然只是刚好材料有剩才做的,津守却十分喜欢,赞不绝口地说「这好吃,下次再做喔」,然后就回去了。
我记得自己那时很气愤,心想「我们家又不是餐厅」,不过也没提到过年的事。换句话说,既然我没听说这两人要来,不来的可能性比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