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司仪这种工作的,除了以此为业的人,大概就只有津守吧,但这样绝对行不通的。既然都能预见会造成什么后果,最好连提都别对他提。我们把津守这个总召排除在外后,事情好不容易终于能顺利进行,我可不想再招来不必要的混乱。
「那就花钱请专业的司仪吧!」
「这样不行啦,不觉得很无趣吗?」
「既然角田和西村都叫津守当总召了,代表他们对婚礼根本不讲究,所以,即使无趣也不要紧。」
在说什么专业司仪很无趣之前,应该先好好检讨让津守当总召一事才对。就算现在场地是搞定了,但一想到自己当时被迫找场地找到快胃痛,我才听不进那种意见。
我哼了一声说完,低头查看香肠煎得怎样,再把白花椰菜放进平底锅,先稍微洒些盐,又洒上大量现磨的胡椒。味道清淡的白花椰菜跟黑胡椒很搭。将炒好的香肠花椰菜移到盘里后,我洒上帕马森起司端给深町。
「话说回来……」等我洗好平底锅、坐回椅子上后,大口吃著香肠的深町又问道。「和花跟犀川先生人呢?」
「他们在店里。好像是周末时把存货都用完了,两人正忙著订货。」
「受欢迎也很辛苦呢。下星期还要做结婚蛋糕耶,不要紧吗?」
「她说她会尽量想办法,而且……」
我还没说出「江崎也会来帮忙」,深町见我表情变得僵硬,就应了声「喔」。
「江崎他……」她嘴角浮现像在嘲讽的微笑,继续说道。「会来帮忙吗?」
「……好像会。」
说到这里,我不禁脸色一沉。深町状甚无奈地看著我,用筷子夹起白花椰菜咬一口,耸了耸肩问道:
「你不喜欢江崎吗?」
「没有。」
「江崎是个帅哥,性格爽朗,不但很会做菜,看来也满有生意头脑,跟和花很相配。」
「……他们果然又复合了吗?」
既然很相配的话,果然会旧情复燃吧?我心跳加速地询问深町,她却只是歪著头,说自己还没有问过,我就拜托她帮我确认。
「你自己去问她不就好了吗?」
「我没办法啦。」
「怕被和花讨厌,所以才不问吗?你的恋妹情结还真严重耶。」
我想起之前也被津守笑说有恋妹情结,便皱起眉头加以否认,不过深町看来是听不进去的。深町跟津守不同,与和花同为女性,如果由她来代述和花的心情──虽然那完全是深町个人的看法──听起来更为刺耳。
「我说啊,和花可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哟。如果她是没有男友而迟迟不结婚就算了,现在只不过是她的前男友出现,你就嫌成那样,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没有嫌他!不是这样的……」
我虽然这么说,但又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只好陷入沉默,深町则用像在窥伺的眼神看著我。吃完炒香肠后,她放下筷子,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我明天还要上班,差不多该回去了。」
见深町拿起包包站起来,我就说要送她,也一起走出家门。走向公车站的一路上,我满脑子都在想和花跟江崎的事。
我不是不知道,要是考虑到和花的幸福,就应该在一旁温柔地守护她跟江崎的恋情。只不过这段就年龄考量很有可能走向婚姻的恋情,让我说什么都不想面对。如果和花结婚的话……甚至生了孩子……
我得将一切都说出来才行,但就是因为办不到,我才不希望和花跟别人交往。我怀著满腔苦恼,抬起原本垂下的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走到公车站,而且公车恰巧来了。
「那就麻烦啦。」
「喔。」
我听到正要上车的深町这么说就随口答应,却不懂有什么需要「麻烦」的。等我喃喃说出「路上小心」后,瞧见深町在车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深、深町!」
糟糕,真不该点头回应深町那句话。我一面气刚才恍神的自己,一面朝公车大叫深町的名字。不过,一切都太迟了,无计可施的我只能目送公车无情地扬长而去。
「呜……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深町的意思一定是「司仪的事就麻烦你啦」。平常从我家走到公车站时,深町一路上都会讲话,今天却一直很安静。这想必是她的策略,要利用我专心想事情时钓我上钩吧。
不管是之前还是这次,为什么我都这么大意呢?再这样下去,我的护城河就快被深町填平了(注7:由来是大阪冬之阵时,德川家康率兵包围大阪城,后来双方谈和时,德川家康藉机填平外护城河,使原本固若金汤的大阪城丧失防御机能。现在也引申为为了达到目的而先解决周边问题。)。我满脑子都在想方设法,内心充满焦虑,感觉整个人好似浮在半空中。
我抱著凄凉的心情回到家后,把睡在玄关前狗屋的马卡龙叫醒,带它进屋里。在水泥地板上帮它擦过脚后,马卡龙就踩上木地板,来到它走廊上的床。看它很快就蜷起身子入睡,让我不禁羡慕起来。
「你好好喔,看起来无忧无虑的。」
蹲在马卡龙身边自言自语的我,为四周气流突然产生变化而皱起眉头。我回过神抬起头来,看到犀川先生站在走廊上。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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