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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嘛……」
那样会完蛋的,还是拜托别人吧。我要把话接下去,但心情不悦到极点的深町完全不理会我。
『明天要穿西装来喔,司仪穿运动服毕竟不太好吧。江崎跟和花说他们为了运送结婚蛋糕借了一辆厢型车,你就搭那辆车来吧,时间你再问和花。』
「喂……」
『我还要忙著校对稿子呢。拜拜!』
深町就这样单方面结束对话,挂断电话。换作是平常,我一定会气愤地说:「你说什么!」不过因为她的样子太奇怪,让我气不起来。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啦……
即使自己的想法遭到彻底漠视,我还是很挂心深町,一直凝视著桌上的手机。果然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了吧?即使如此,我也无能为力,只能放著不管……
「真是的……」
照这样下去,我只有去当司仪一途。这下惨了,我明明连派对都不想参加。正当我烦恼该怎么办时,和花跟犀川先生从店里回来。考虑到和花接下来要开始做结婚蛋糕,我只好匆忙准备起晚餐。
晚餐吃完后过一会儿,江崎就来了。他跟和花直接去店里的厨房,开始做起结婚蛋糕,而犀川先生也一起帮忙。至于无事可做的我,只能独自烦恼该怎么处理明天司仪的事。
和室里挂著犀川先生为明天所准备的服装。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穿西装,要我穿著西装站在众人面前担任司仪……实在办不到。当我为此皱眉摇头──
「柚琉先生。」
突然听见有人叫唤,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到犀川先生站在眼前。我问他蛋糕是不是做完了,他答是已经没有他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们好像要弄到早上,要我先去休息。」
「是喔。」
即使很在意江崎跟和花的关系,我对江崎来帮忙一事倒是单纯感到庆幸。两个人做都得忙到早上,如果只有和花一个人,不知会变得怎样?此时不知不觉已快要十一点,犀川先生问我洗好澡了没。
「我还没洗,你先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话说回来,柚琉先生,您不想当司仪吗?」
犀川先生之前有看到我跟深町在津守面前联手演戏的过程。听了当时深町的发言,他似乎不太能确定我是想当司仪还是不想当。其实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不过犀川先生或许不太懂得言外之意。
「我不想当。而且我跟深町说过,我连派对都不想出席……」
「为什么?深町小姐跟津守先生都会跟您一起出席,而且,您高中时代的朋友也会齐聚一堂,感觉上不是很快乐吗?」
犀川先生问我理由,但实在很难回答,结果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再次体认到自己有多惨,实在让人很难受──就算我把这番真心话说出口,犀川先生应该也无法理解吧?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已形同结束。我人生的高峰在二十五岁出道当作家并得奖那时候,之后就一直走下坡。我最害怕别人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光想像回答不出来的自己,以及露出怜悯目光的对方,我就感到却步。
在附近走动时,我真的是提心吊胆。如果只是日常的招呼还好,但要是聊得深入一点,就有可能被问到麻烦的问题,所以我总是加快脚步经过。这样的我,是不可能在老朋友的聚会上露脸的。
我毕业的高中在本地算是名校,朋友们如今也都过著挺像样的人生。正如在出版社担任编辑勤奋工作的深町,或是以外科医师身分每天忙碌的津守一样,大家都有各自归属的岗位,也都是能好好交代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在这种场合里,如果有人以「话说回来」将话题转到我身上,诱导我回答呢?就算对方只是随口问问,我的反应一定也会很僵硬而让对方尴尬。假如我还继续在当上班族,至少能用工作很忙之类的当作藉口,可是在一切都公开透明的当今世上,只要曾做过靠名气赚钱的工作,就会落得连说谎都没办法。
果然还是不行──在我被犀川先生问到为什么,并将理由化为明确的文字后,这念头变得更加强烈。虽然对角田和西村很抱歉,但我还是去拜托津守好了,或许会意外抽中上上签也说不定。
我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准备要去厨房拿手机时,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
我想不到有谁会在近十一点的深夜来电。到底是谁……正当我疑神疑鬼之际,犀川先生迅速穿过我身旁,拿起放在走廊墙边的电话。
「是的,这里是凑家。」
犀川先生用机械式的语调接听电话后,立刻往我看来,从他的动作判断,这应该是打给我的。我轻叹一口气走向犀川先生,他对著电话说「请稍等一下」,将话筒递给我。
「是鱼谷小姐。」
「……」
我不记得曾告诉鱼谷小姐家里的电话,也许她是在电话簿上查到的。鱼谷小姐会在这种时间打电话的原因是……我心跳加速地接过话筒,并抱著觉悟将耳朵贴近。
「……电话换我接听了。」
『……我是……鱼谷……』
「……怎么了?」
『我……我母亲她……』
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的似乎是啜泣声,就算不听鱼谷小姐说明,我也能想像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是否该问她「令堂病危了吗」而有些困惑。
『拜托……』鱼谷小姐以气若游丝的声音恳求。『……求您……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