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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花苦笑著说道。正如她所言,犀川先生的味觉太极端。幸好在甜食方面,他的味觉跟和花一样纤细、敏感,这也是他能在点心铺帮忙的必要条件。
「凑,这咖哩真好吃。你啊,就料理还算厉害。」
「『就料理』是什么意思?我指的是那个『就』!」
「当咖哩配菜的南瓜沙拉也好好吃喔!」深町边说边狼吞虎咽,还开了第三罐啤酒。受她夸奖固然高兴,但总觉得我们的立场好像颠倒了。深町每次来都要吃饭(甚至还谣传说她是专门为了吃饭而来),我却从没吃过她亲手做的菜。
「嗯?这南瓜沙拉放了葡萄乾……还有坚果?」
「我有加杏仁碎片。」
「原来如此,难怪味道很香。」
南瓜沙拉是我去店里帮忙前就事先做好的。把南瓜中间含籽的部分挖乾净、削皮,然后迅速泡进水里,放入耐热容器,以微波炉加热,再利用这段空档把杏仁捣碎、起司撕碎。起司用硬度较高的加工起司会比较好。
接著,将变软的南瓜捣烂,加入美乃滋,放进杏仁、起司、葡萄乾一起搅拌,就大功告成了。因为不用花太多功夫,我推荐深町也试著做做看,她却放下原本在喝的啤酒罐,用力地挥挥手。
「不用啦,反正在这里就吃得到了。」
「……」
不行不行,你得更像个女人家一点……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被我吞回去,因为可以想见她一定会替自己找藉口。在吃完这顿由奶油鸡肉咖哩和南瓜沙拉构成的晚餐后,我为了送深町回去,便将善后工作交给犀川先生跟和花,自己跟著深町一起走出家门。
「唉~明天是星期一啊~得要一大早就出门才行。」
「对喔,要星期一了。」
「自营业的人还真是悠哉呢。」
深町一时无心的发言,让我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她顿时察觉事态不对,赶紧说了句「对不起」。其实该道歉的,应该是状况糟到总让老友操心的我才对。我也自知本身修养还不够,轻叹一声,站到深町前面拉开玄关的门。
「我过得悠哉是事实啊,你没必要道歉吧。」
「就是这样才要道歉,因为我知道事情并不像表面这样简单。」
「……」
「还有在写吗?」
深町像在打探般问道,但我没有回答,而是率先迈开步伐,走过玄关来到大门间的石版路上,打开老旧的格子门。这条横过家门前的小路,宽度尽容一辆汽车勉强通行。我们家对面没有住家,是条死巷子。沿著分隔庭院和小路的树篱往下走,就能来到跟市区道路相连的马路。
位于我们家南方的市区道路上,有能坐到鎌仓车站的公车。为了要坐那班车回家的深町,我往市区道路的方向默默前进,边听著她跟在后头的脚步声,边在心里替「还有在写吗?」这问题找答案。
其实我有好一段时间没写什么像样的东西,但做为唯一收入来源的某杂志散文专栏倒是从没间断过。所以,我该回答「有」吗?可是,这样回答深町的问题似乎不太恰当。
二十五岁时,我获得某文学奖的新人奖,出道成为作家。而且,由于那部作品得到的还是国内屈指可数的著名文学奖,我因此瞬间爆红。本来是上班族的我便辞去当时遇上瓶颈的工作,成为专职作家。
可是,这世间可不是好混的。光靠得过几个大奖,也不保证你就能永远当作家。我的第二部作品不畅销,第三部作品结果也不佳,于是渐渐地稿约就不来了,到现在我几乎已等于是失业。
来到市区道路后,我们一前一后朝著驶往鎌仓车站方向的公车站牌前进。这里虽然是双线车道的市区道路,但路面很狭窄,行人常常会和公车擦身而过;就算不少地方都设有人行道,我们家这一带却偏偏没有,所以行人必须走在马路旁,边注意后方来车边前进才行。
深町住在坐公车约需十五分钟的御成町,距离算近,只是公车班次少了点,而且周末只到九点就没车了。我想让她赶上末班公车却不知是否来得及,正为此担心时,深町用听似自言自语的语气,从我身后搭话。
「这个月的文章我看了,就是去捡石花菜那篇。」
「……是吗?」
「很有意思呢。接下来要不要试著写跟食物有关的文章呢?反正你很会做菜嘛。要是你能写的话,我们杂志就可以……」
「深町。」
我知道她这么说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就是没这么通达事理,才会落到这般田地。嘴上说要写小说,却待在家里一事无成,只有勉强在妹妹的点心铺里帮忙,就这样虚度每一天。
我用夹杂叹息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深町听了倒抽一口气,没再继续讲下去。我感觉到她似乎又要道歉,赶紧抢先开口:「谢谢。让你这样顾虑我,真是不好意思。」
「……」
我本来想先道歉来展现君子风度,但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不满的情绪,令我有些在意,回过头发现深町皱起眉头往反方向看去,完全不想和我对上视线。我不明白深町为何心情变差,又回头继续往公车站牌前进。
到了公车站后,深町依旧一言不发,彼此之间气氛尴尬。我还是一样想不通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无奈之下只好假装在看公车时刻表。末班公车的时间我早就背起来了,却不巧手表和手机都没带,无法得知目前的时间。
因为没办法预测公车还要多久才来,我感到无计可施而轻轻叹了口气。站在我身旁的深町看了自己的手表,告诉我:「现在是九点十分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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