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径自拉了把椅子坐下,直嚷著「我肚子饿了」。
鬼鬼祟祟地闯进别人家后──用「走进来」形容太过温和──倒地睡死的人,竟然一开口就喊肚子饿,对这种人我连说教都懒得说,只回答:「今天吃亲子盖饭喔。」看津守点头,我便从餐具架上拿出盖饭用的碗公,并问他跑来我家的理由。
「一直找我的人是你吧?我好不容易从值班中解脱后,发现手机的来电显示中有好几通是你打的,所以在回家前先绕到你这里。」
津守这番话说得好像是他有恩于我一样。就我来看,他其实打电话过来就好,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津守自己的问题。即使我没义务忍受他这种自大的态度,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句「这样啊」,从电锅里盛起饭。
「我打电话给你,是为了二次会的事。」
津守恐怕……不,是绝对还没有开始行动,这一点我非常确定。会倒地昏睡,又说肚子很饿,可见得他上一次回去后,根本没睡好也没吃饱。面对这么繁重的工作量,我不认为他有时间去找场地。
所以,如果他说「还没找」,我也只能勉强接受,回他一句「是喔」……
「二次会?」
「……」
怎么可以用这种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表情反问?津守虽然不是笨蛋,但有时真的严重脱线。所以说嘛!绝对不能把总召这种负责指挥的工作交给这个人啊!
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皱紧眉头,将放上鸡肉与鸡蛋的盖饭用力放在津守面前,故意敲出声响。
「是角田和西村的婚礼二次会!」
我不耐烦地说完,津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提高嗓门。
「啊!对,你一定要出席喔!」
「在那之前有件事一定要先做吧!我不是说过了吗?」
问题不在于我要不要出席吧!我在心里龇牙咧嘴,气愤难耐,但他似乎完全没察觉我的心情,若无其事地吃起亲子盖饭。看到他边大口吃饭边歪头思索的样子,我更是焦躁起来,又把星期一讲过的话重复一次。
「我说过已经没剩几天了,要赶快去找场地。你忘了吗?」
「……我记得,当然记得。」
不,他铁定忘了,还在最后加上「当然」两字实在太可疑。我眯起眼睛瞪著他,同时将盛好的味增汤放上桌。
「你星期一来的时候,还说星期二下午会抽空去找。」
「因为有很多事,所以耽搁了……」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就算不能照计画进行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
「明明过著连吃饭睡觉都没时间的生活,干嘛答应当总召啊!根本太勉强了吧?」
要是津守对此有自觉,就不会引起这样的麻烦。津守从以前便是这样,当网球社社长时也是,什么事都轻易答应,然后换我和深町伤脑筋,类似的情形已经多到烂了。尤其更糟的是,津守的出发点都是充满善意的。
「可是,两个网球社社员结婚可是头一遭呢,既然我身为社长,自然该当仁不让地担任总召吧?」
看到津守一脸不满地提出反驳,我眉头皱成一团,心里直想对他咂舌。你的心情我了解,可是也该面对现实吧──类似这种话我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也深知这样吵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于是我话锋一转。
「总之,要赶快找到场地才行。我本来还想说既然是二次会,最坏的打算就是办在居酒屋,可是和花说如果这样,女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是这样吗?」
「好像是这样。」
「原来如此……」
津守点点头,开始搅拌盖饭。我叫他看墙上的月历,并指著十一月二十七日,问他是否有看见下面印著诸事皆宜的字样。
「你说你搞不清楚婚礼是二十七号还是二十五号,不过二十七号是星期天又诸事皆宜,所以应该是这一天没错。因为日子好,举办婚礼的人一定很多。你有问他们婚礼要在哪里举办吗?」
「横滨。」
「那么,二次会的场地也在横滨市内比较好。可以的话,最好是距离婚礼仪式地点近的地方……婚礼仪式跟宴请宾客都在同一个地方吗?」
我跟婚礼完全无缘,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听说饭店之类的地方会附设礼拜堂。当我正思考是否在市内的饭店里举办时,津守竟摇头否认:「不,婚礼仪式是在教堂举行,之后就是二次会。」
「……在仪式后……就是二次会?」
那么……难不成这个二次会其实不是朋友一起喝酒聚餐的续摊,而是用来代替正式婚宴、类似婚礼派对的聚会?我似乎听到骇人的事实,忍不住按住快要晕眩的头。
「等……等一下!那么,这不只是二次会……而是兼作婚宴的……派对啰?」
「这算……派对吗?他们是说因为仪式只有家人参加,想藉二次会在朋友和同事们面前正式宣布他们结婚了。」
「参加人数呢?」
「大概五十人左右。」
「!」
依津守之前的说法,感觉只是婚宴后大家续摊喝酒的程度,但现在听来,似乎完全不一样。太夸张了!居然敢把这么重大的事,交给津守这种人负责!在我的记忆中,角田和西村明明都是温柔敦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