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约出来喝个酒就算了,但糟糕的是,这可是婚礼的二次会。津守也说了,这是他们的人生大事、大喜之日。
「听好了,津守,你现在马上去找会场,不然会来不及的。」
一旦插了嘴,之后事态会怎么发展,我从过去的经验已能窥见一二。结果我还是无法完全忽视这件事。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认真的人比较吃亏。
我态度强硬地下了命令后,津守以气恼的表情看向我。
「不要紧啦,还有三个星期。」
「你搞错了吧,是『只剩』三个星期。能容纳大量宾客的店毕竟有限,有可能早已被预订一空。」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对付津守时只能使用强硬的措词,见我回答得斩钉截铁,津守微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回答:「我知道了。」然后把盘里的炒乌龙吃完。就在此时,和花从通往店内的走廊上探头进来。
「哥,午餐是要……啊,津守哥,你来啦。」
「嗨,和花,你今天也很可爱呢。」
津守是个超级女性至上主义者,再加上他的脸皮厚度媲美压克力板,所以总不忘对女性赞美两句。即使津守打从和花念小学时便认识她,但直到现在每次见面时,也依旧会猛夸和花「好可爱」。
和花也习惯了,面不改色地直接忽视,还问津守今天是不是休假。
「不,接下来有一场手术。」
津守边回答和花的问题,边看了看手表,喃喃地说他差不多该走了。津守是在大学附设医院工作的外科医生,值班时间相当不规则。因为他一旦开始工作就无法取得联络,我再次提醒他得赶快处理这件事才行。
「喂,我知道你很忙,但会场要早点订喔。」
「知道啦。我手术后是值夜班,所以明天下午的时间会空出来,我会去碰碰运气。」
「明天下午」这个时间有点可疑,不过他也意识到必须早点处理才行,就先看看状况再说吧。如果可以,我实在不想跟自己不愿参加的二次会扯上关系。目送津守回去后,我问和花要不要现在吃午餐。
「嗯,反正犀川先生也马上要回来了……对了,哥,你们说的会场是什么的会场啊?」
「是婚礼的二次会。由津守担任总召……」
「咦?不要紧吗?」
不愧是我妹,长久以来都有把她哥的辛苦看在眼里,才会一听到由津守当总召就吃惊地问是否要紧。我脸上浮现苦笑,将津守吃完的盘子收起来,再放上和花和犀川先生的餐具,顺便做出回答:
「算了,只要会场能确定,总会有办法的。反正只是二次会而已,最坏的打算就是在居酒屋举办吧。」
「是吗?什么时候要办?」
「好像是二十七号……又好像是二十五号……」
「这个月吗?」
和花发出更惊讶的声音,望向墙上的月历确定日期。
「二十七号是星期天,又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应该就是这一天吧?」
她边说,边忧心忡忡地看著我。
「那天日子好像很好,最好要早一点找场地喔。再说,二次会办在居酒屋……新娘可能会不太高兴。」
「是这样吗?」
「毕竟又不是在办尾牙。」
和花用怜悯的眼神看著她迟钝的哥哥,耸了耸肩说道。没办法,明天下午打电话再次跟津守确认吧?真是的,他明明这么忙,干嘛还答应当总召?真是想不透。我叹了口气,沮丧地垂下肩膀。
津守回去后,我先让和花跟犀川先生吃午餐,等他们去了店里,再以茶泡饭解决自己的午餐。整个下午我也是专心写文章,等到太阳西斜时,我开始挂心起犀川先生所说的「客人」何时上门。
祖父把为特殊目的前来拜访的人称作「客人」。在祖父生前,都是由他接待「客人」;在他去世后,换成我跟父亲一起见客;而在父亲失踪后,就由我独自应付。每一次犀川先生都一定会在场。
当店内打烊,晚餐吃完,将近八点时,门铃响起。和花本来要去应门,但我拦下她,告诉她那是「客人」。她一听,表情立刻变得僵硬。
「……那么,我去楼上。」
和花对「客人」的事并不清楚,不过当年祖父叮咛她客人来时要回房间的指示,她到现在仍一直遵守著。和花神情透出些微的不安,有些慌忙地走上楼梯,我则听著她远去的脚步声走向玄关。
我穿上水泥地上的庭院木屐,拉开拉门就看到一名拿著紫色包袱、有点年纪的男人。
「晚上来打扰真是抱歉,我还以为这里有间叫做凑医院的诊所……」
凑医院在十六年前父亲失踪时就已歇业,现在改建为点心铺MINATO。听到那男人一脸抱歉地如此问道,我在说明之余,也一并询问对方来意。
「基于某些理由,诊所已经关闭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为了健康的问题而来。听我用平静的口气这么问,男人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看似羞于启齿地开口说:
「那个……我是代替家母前来的。家母上个月去世了。她生前曾说无论如何都要向凑医生道谢……」
这个男人自称是代替亡母而来,看来不是抱著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