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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吧。」
「是啊,只是也不算好,尤其是『你的情形』……这样的措施有些过当了。」
天海说起话来比平常还要谨慎挑选用词,这也许是他贴心的表现,或者他的心中也有犹豫。
作为研究使用的这间房间,原本就设置有灵面上与外界隔离的铺设型结界,不过现在铃鹿又另外加上了几道强力的结界。
其中也加入了只要一有人试图「解咒」,就会自动以咒反击回去的术式,有一些相当危险的结界。而且不只是结界,室内也常驻捕缚或是击退入侵者的式神,这样的保全措施就算被批评为「过当」也无从反驳。
不过……
「……反正我又没有造成别人的麻烦。」
「这么说是没错,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样并不『适当』。」
天海说着,坐在椅子上伸直了身体,神情也很严肃。
他拍响了手中的扇子。
「我就直截了当说了吧,厅内有人不满你的事情,他们一找到机会就对你大肆批评。看在那些人眼里,这么严密的保全措施本身就是你打着『不良企图』的证据。」
「……所以呢?」
「我听说报纸的事了。」
铃鹿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
「……难不成你派人监视我吗?」
「在你进入厅舍前,有人经过时看见了。这里会设下严密的保全措施,就是在那件事情之后吧?」
「…………」
铃鹿没有回应,事实正如同天海所说。
做出那种程度的事情来挑衅的人,不可能闯破咒术结界入侵室内。而且──在目前的状态下──万一被人看见研究室里面,也不至于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尽管如此,铃鹿还是强化了保全措施。她脑中确实闪过一些念头,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没办法不采取任何对策。
「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过这样只会带来反效果。现在那些人──也有可能是单独犯,那个人说不定心里正在想:『果然让我料中了』,认为一有什么状况就加强戒备,而且戒备得过于森严,里面肯定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蠢毙了。」
「确实是很蠢,不过愚蠢有时候反而危险,过度刺激不是聪明的作法。」
天海的语气很认真,铃鹿哼了一声。
她觉得厌烦、不满,很不愉快。
「之前我也说过好几次吧?就算被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头瞧不起,也要平心静气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这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我明白你的立场艰辛,可是你也用不着有太多反应,那不是值得在乎的事情。」
天海收起脸上表情,以义务性的口吻平静地劝着铃鹿。
这属于见识过大风大浪,成人见多识广的见解,天海自己说不定也亲眼见过一些类似的情形。
目前没有实际的损害,贴上报纸的人也不会做出超过挑衅程度的举动。铃鹿是国家一级阴阳师,现在又是阴阳厅的形象代言人,对方不可能正面与她爆发冲突。
再说如果对方有光明正大批评她的意思,不可能做出那种无聊的举动。犯人不过是在不会危害到自己的范围内,故意找她麻烦。
既然如此,就算多少有些碍眼,无视对方才是正确的反应。
天海的说词很正确。
可是……
「……我问你。」铃鹿平静地说。「什么事?」天海问。
「如果我拜托你找出那个犯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铃鹿直视着天海的眼睛问道,天海没有别开视线,同样望着铃鹿的双眼。
经过一段格外漫长的沉默后,天海悠然吸了口气。
「……我会用尽手段把那个人找出来,矫正他扭曲的个性。老实说,我现在就想动员所有的部下,把那个笨蛋抓出来,那样肯定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不过啊──天海又继续说,语气比刚才还要激动。
「我得再提醒你一次,这么做是反效果。如果真的这么做,那些讨厌你的家伙只会把犯人当成英雄看待。再说这种事只是冰山一角,不只没有从根本解决问题,还会降低你的评价。」
「我的评价?」
「虽然不晓得是不是阴阳师,但犯人恐怕只是一般的职员。相较之下,你是『十二神将』,又是恐怖份子大连寺至道的女儿。一般人对强者欺压弱者都没有好印象,况且你又有那样的背景。」
「就算我没有做错事吗?」
「没错。就算你没做错事也会遭到谴责,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
天海说得斩钉截铁,看见他这时候的眼神,铃鹿忽然全身起鸡皮疙瘩。
专门应付咒术犯的咒搜部部长。
在过往的人生中,这位老人究竟见识了多少世间的黑暗面,以及这世上阴险狡诈的部分?
「人类说穿了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当然大多数的人都很讲理,可是──和卑鄙的人讲再多,他们脑中也只有卑鄙的想法,想要劝服他们只是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