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成塔的令人绝望的尝试。
自己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关键似乎就在『泰山府君祭』。
那时候春虎刚觉醒,飞车丸也刚解开封印。春虎取回夏目的遗体,为了在阴阳塾屋顶的天坛让她复活,举行了『泰山府君祭』的仪式。
然而,春虎举行的这场仪式失败了。他成功唤回夏目的灵魂,却没能将灵魂与夏目的身体连结在一起。春虎紧急变更术式,改让灵魂附在北斗身上。以龙为媒介,将夏目的身体与灵魂勉强连结在北斗身上。春虎现在会离开夏目身边,以及逃避阴阳厅的通缉,都是为了找出当时失败的原因,以求让夏目完全复活。
其实飞车丸没有亲眼看见仪式失败的经过,她的「伤」在仪式途中复发,昏了过去。
春虎没有向飞车丸详细解释过事情经过。
不过,回想起来,飞车丸的灵相变得不稳定──以不稳定的状态「稳定」下来,就是自从那个时候,从在『泰山府君祭』昏倒之后开始。
她不后悔为了解开封印而受「伤」。她当然不后悔,正是为了保护主人──保护春虎,她才会不惜舍弃肉体,等待漫长的时间。
结果她不只没能帮上春虎,甚至还成为他的「绊脚石」,这样的现状让她感到难受,也觉得羞愧。
而且……她心中也有不安。
她的不安来自于自己的灵相可能会失去稳定,最后导致消灭。在过去舍弃肉体时,她克服了对于死亡的恐惧。然而,如果与消失后终于重逢的主人再一次别离──而且这次将会是永别,才叫她真的害怕。此外,一想到飞车丸这个「綷脚石」有可能让处境艰难的主人身陷困境,她简直是焦躁不已。
为了春虎好,自己是否应该早点消失。
在等待主人的这段时间,她没想到自己日后竟会出现这样的念头。然而,最近只要一注意到,脑中就会闪现这样的想法。
春虎的伙伴让她这样的念头愈来愈强烈。不是土御门夜光,而是土御门春虎的伙伴。
阿刀冬儿。仓桥京子。百枝天马。大连寺铃鹿。
还有,土御门夏目。
以空的身分与他们度过的日子,在飞车丸觉醒后的现在依然是她珍贵的回忆。她如今仍然认为他们是自己的伙伴──重要的朋友。
不过……春虎与飞车丸的关系能够和春虎与伙伴的关系并存吗?
而且……假设无法并存,哪一种关系最能带给主人幸福?
主人现在自称土御门春虎,他逐渐有土御门夜光转世的自觉,打算以土御门春虎的身分踏上新的道路。
然而,飞车丸始终是飞车丸。空只是飞车丸的一部分,不是新的飞车丸。
主人尽管为了治疗飞车丸竭心尽力,但他最重要的目的依然是让夏目彻底复活。
等夏目复活后……自己该选择哪一条路?
明知不该这样,但她依然难以压抑土御门混长年暗藏的心意。在主人的前世,仪式前一天晚上的对话──甜蜜的那段时光──现在化为冰刃,狠刺著她的胸口。
其实自己早点消失,才是对春虎好吧。
她的内心迷惘哀伤,主仆面对的状况却是愈来愈危急。
★
春虎的作战计画顺利让他们「中招」了。
春虎成功中止了相马与仓桥执行的『天曹地府祭』与降神,他的目标是依代‧相马多轨子。如果能除去这位比以前的佐月更加优秀的依代,就能阻挡相马与仓桥的野心。
回想起来,这种状况只能说是宿命。为了曾经拆散夜光与飞车丸的『天曹地府祭』,主人再次与相马家对立,这次连仓桥家都成为了敌人。在焦土与大都市这对照的景色中,自己这些人或许正跳著从上个世纪延续下来的毁灭轮舞曲。
成功阻止敌人设下的天坛后,春虎在飞车丸与角行鬼的陪同下,攻入石台所在的神田明神。
迎击他们的是当代最强的阴阳师,名震天下的「『炎魔』宫地」宫地磐夫。他压倒性的灵力的确超出人类的极限,不仅胜过昔日的夜光,也可与导摩法师或是降神状态的大连寺显明匹敌。
仓桥源司也加入了这场咒术战。
他是久辉与美代的独生子,操控著仓桥家当家代代相传的护法‧白阿与黑哞。他的模样与东京大空袭那天夜里见到的他的祖父隆光如出一辙。自己的主人竟会与他的孙子对战,那个时候有谁料想得到这样的未来。这实在是命运残酷的恶作剧,然而,状况不允许她沉浸在感伤之中。
面对宫地与仓桥这两人的对战,不出所料成了场激战。
不过,论「咒术战」,鲜少有人能赢过主人。
春虎反过来利用敌人的天坛,使出『八目荒笼镇魂咒』封住宫地的攻势。角行鬼趁这时候挡下白阿与黑哞,飞车丸则攻向仓桥。仓桥源司是一位优秀的阴阳师,就阴阳师的力量来说,他说不定超越了祖父隆光。然而,即使是欠缺稳定的状态,但他依然不是不惜舍弃肉体的式神飞车丸的对手。
只差一步了。
但是。
「镜!」
春虎沉声念出这个名字。
在要分出胜负的时候,砍伤春虎的左眼、使飞车丸受「伤」的罪魁祸首闯了进来。镜自行破除设在身上的封印,虽然极不稳定,还是取回了他原本的灵力。那视死如归的模样,就像以肉身重现飞车丸现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