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你自己也视得出来吧。」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佐月斩钉截铁地说道,夜光听完叹了口气。
「……状况没有预料中那么差。」他沉重地回答这个问题。「灵气很微弱,几近没有,我从来没视过这种现象。」
「……这是凶兆吗?」
「我说过了吧,我没视过这种现象,不知道是凶是吉。」
佐月听著夜光的答案点头。他抽著香菸,吐出一口长长的烟。
「你还是反对吗?」
「……对。」
「你这样只是坐以待毙。」
「总比让这种方式毁灭来得好。」
佐月的目光严厉,盯著做出这个回答的夜光。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
夜光没有回应,脸上的神情却很凝重。
不消说,夜光也知道佐月的话有道理。
但是。
「……我不知道是吉是凶,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现在是很平静,可是……一定会有反弹,就和海啸一样。你知道吗?大海啸发生之前会忽然退潮,先退潮,再一口气涌向陆地,这次说不定也是相同的情形。总之,同时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夜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只有沉痛的痛苦,还带有恐惧,彷佛只有他的眼里看见了其他咒术者看不见的事物。
「……既然这样。」佐月凝视著夜光说。「将门公的神威不是正好可以用来镇『魂』吗?」
夜光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用不著佐月特地指出来,或许夜光的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他坚决不看向佐月,严峻的神情清楚显露出内心的挣扎。
「……以毒攻毒吗?」
「请不要把相马一族的祖灵说成是毒,虽然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简直是场豪赌,而且还对我方不利。」
「因为我们落后了,如果要逆转局势,胜算再低也得赌一把。」
「这是赌到倾家荡产的人的想法吧?」
「没错,反正放著不管也一样会落败。」
佐月不屑地说道,深吸了一口菸。
吹来的风瞬间卷起狂风,夜光稍微眯起眼睛,佐月的红发胡乱拍打著。
「佐月。」夜光叫著他的名字,然后偏过头,看向身旁的佐月。
「你有让神附身在自己身上,并且加以控制的自信吗?」
「有没有自信都无所谓,总之做就是了。」
「那是『正确』的做法吗?」
「我对你所谓的『正确』没兴趣。」
叼著菸的佐月说得平心静气,夜光的脸色不禁扭曲。然后,夜光再次让视线回到远方的焦土。
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答案。到头来,答案只能由夜光他们自己摸索。
沉默在屋顶上蔓延开来。
深夜。在寮内避难的受灾者们此时已进入梦乡,还醒著工作的寮生想必不在少数,但是因为顾虑疲惫的受灾者,他们在行动时没有打破夜里的寂静。
寮舍的屋顶吹来焦土的风。
不晓得是不是多心,风里似乎闻得到些微的尸臭味。
「……这么说来。」佐月说。「那一带刚好就是你叫出龙的地方。」
「是啊……」
夜光马上就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情。事情发生在六年前,那时候夜光刚到东京没多久。
当时,夜光为了解除妹妹小翳受到的诅咒来到东京,在找寻设下诅咒的咒术者的过程中,得知了出渊大佐的存在,然后在日本桥上遭到出渊的部下大连寺显明放出的影鬼袭击。为了对抗袭击,夜光召唤出北斗,反过来攻击敌人的根据地。许多人亲眼目睹龙在帝都的天空飞翔,这在后来成了轰动的话题。
当时夜光与佐月、飞车丸乘著北斗在夕暮奔驰。他在疾风中望著眼前的帝都街景,以及在前方等待自己的「未来」。
那个时候的街景如今已荡然无存,一个晚上的大火烧毁了一切。此时只看得见蓝白色的焦土,那是属于死者的国土。
夜光像是为了强忍住涌起的思绪,他弯著腰,盘著腿,低下头,用力握紧了自己的脚踝。佐月面无表情,烟雾随风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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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月光中,两人从他们建起的阴阳寮屋顶遥望著他们失去的过往。不过是短短的六年前,或者该说是遥远的六年前。至少「这」六年不只是对夜光与佐月,对活在这个国家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动荡而且激烈的六年。
「……你还记得吗?」
「什么事?」
「我问过你吧?为了说服你,我问你『你想要怎么样的咒术』。你也回答我了,虽然很不好意思。」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