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光大人和相马大佐一样,就算遇上天大的困难,都相信夜光大人可以解决。」
「这么说来,千某也同意他们的看法。那位大人是天之骄子,只是……」
千朝飞车丸投去试探的目光。
「照这样的说法,飞车丸大人很相信夜光大人的『才能』吧?」
「我比任何人都还要相信夜光大人,不用说您也知道吧。」
飞车丸露出淡淡的微笑,点头同意千的问题。
不过,她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可是……就算有天赋才能,夜光大人毕竟是『人』不是『神』。他是个人,和其他人一样会烦恼也会感到痛苦,而且也一样会失败。因为……因为,这不是当然的吗?因为他是人类啊,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懂这个简单的道理……」
飞车丸不自觉地语无伦次,诉说著内心的感受。明知道告诉千也无济于事,但她实在不吐不快。
夜光──飞车丸的主人背负了众人过多的期望,连理应在身旁协助他的人,也背负了不同的期待。飞车丸在不知不觉中,肯定也背负了重担。
没有一个人认为过度期待的重大压力可能会压垮夜光,不对,他们或许也有顾虑,但和对常人的顾虑不同。比方说,他们的顾虑大多是认为不能扯了天才的后腿。刚才千所说的「他的深谋远虑不是他人可以推测」,正是属于这种类型。虽然千是开玩笑,但不少寮生都是真的这么认为。
说到底,每个人都把夜光视为「特别」人物,事实上这个想法本身并没有错,夜光的确拥有非凡的「才能」。
不过,就算夜光的「才能」比其他人「出众」,但他本身并非如此。大家因为认为夜光「特别」,也就相信他不会有一般人的烦恼或是不安,这一点让飞车丸忍不住烦心。
千听著忠诚的式神这么倾诉,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这也是无可奈何啊。飞车丸大人口中的『所有人』不像您与夜光大人这么亲近,尤其您的立场非常特殊,不对,在这种情况该说是『特别』才对。」
「也、也许是这样,但是……」
「在咒术相关人士的心里,土御门夜光是『天才』的代名词。他不局限于阴阳道宗家,要说是体现了本国的咒术也不为过。如果不是特别亲近他的人,很难想像这样的『人物』会具备个人的人格吧?」
千的解释自有一番道理,而且这个道理飞车丸也懂,她只是无法接受。
眼见飞车丸依然不服,「飞车丸大人。」千轻柔地说了起来。
「您还记得以前千某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我说过夜光大人的『才』与『心』无法平衡,所以飞车丸大人必须理解自身的『价值』。」
「啊啊……」
她记得这番话。忘记是什么时候,千在暗寺这么告诉过她。那个时候千同样看出飞车丸茫然的烦恼,委婉给了她建议。
千在那个时候评断夜光是个「脆弱」的人,当时她还不明白,现在她总算稍微能理解了。
身为一个人,夜光绝不脆弱。从客观的角度看来,他甚至是个精神非常强韧的人。
然而,夜光拥有的巨大「才能」,同样带给他巨大的重责大任,那不是个人的坚强能够承担的重担。千指出夜光这样的「构造」,对其下了「脆弱」的评断。
至于飞车丸需要理解的自身价值,那也许是基于千刚才提到的特别的立场。
「飞车丸大人,鲜少有人能像您这样把夜光大人当成普通『人』看待。既然如此,您应该把夜光大人当成『人』协助,而不是阴阳头‧土御门夜光。」
「是。」飞车丸困惑地点著头。「我明白了……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具体该怎么做……」
「嗯,或许您可以先倾听他的烦恼,陪他商量。」
「这怎么行!?刚才我不是说过吗?像我这种人的意见不能影响夜光大人的判断……」
飞车丸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千看了也不禁愕然。
「飞车丸大人不是刚刚才批评了这种过度顾虑的态度吗?您连陪他商量也不敢,是因为您期待夜光大人一定可以自行解决吧?这样和把夜光大人当成『神』盲信与祈求没什么不同。」
「我、我没有……不……您说的没错……」
严厉的批评批得飞车丸说不出话。
可是──
她依然下不了决心,顾忌的心态没有那么就能轻易泯除。不过仔细想想,飞车丸这时候对「判断」与「决定」的恐惧,正是夜光背负的重担。
千无奈地耸耸肩。
「您向没有信心能帮上忙的千某这么说过,只要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心情就能轻松一点,那些难不成只是客套话吗?」
「没、没这回事。」
「夜光大人的情形不也一样吗?虽然飞车丸大人没有信心,但只要您愿意倾听夜光大人的烦恼,也许能让他的心情轻松一点。」
「…………」
她没想到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批评,会像这样彻底套用回自己身上。飞车丸无言以对,只是抿紧了唇。
看见飞车丸这样的反应,「飞车丸大人。」千又温柔地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