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愚蠢的问题。他早就疯了,出渊也是一样。虽然没有小看对方的意思,但那发枪击完全出乎她的预期。佐月的射击技巧也很高明,两人可说是不相上下。
影鬼毫不留情地缠缚她的身体,鲜血缓慢地从左肩一路流向手臂与胸前,留下大片鲜血。
然而因为剧痛,反而让飞车丸的意识更加清醒,激励著差点心生畏怯的自己。
她无法想像大连寺准备的「降神」,具体来说是什么样的仪式。不过如果让他们顺利举行仪式,周围肯定会遭到破坏,而且产生的影响无疑会波及阴阳寮,甚至是夜光。尽管遭到枪击与束缚,这件事情她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可是,该怎么做?
由大连寺走在前面,后面跟著抱住飞车丸的影鬼,以及他们身边的出渊。
大连寺面向前方、脚步轻快。
「你已经知道大连寺教了吧?说来惭愧,那是冒名神道,由父亲创立的无名宗教。不过在乡里,有个流派代代祭祀的一间老旧又简陋的小社。那里的祭神有些古怪,表面上是须佐之男尊,实际上是鬼。」
听见鬼这个字,飞车丸让险些模糊的意识往那里集中。走在前面的大连寺看也不看飞车丸的反应,只是自顾自滔滔不绝地兴奋说著。
「关于须佐之男尊,前些日子我到场的时候也提过。不过这位神拥有的不同面相中,有一项我在当时没有提到,那就是身为『根之国大神』、身为『冥府之王』的一面。在乡里祭祀的那个鬼,传说曾一度死而复生,尤其因为他是在复活之后才来到我们乡里,这一点也就倍受强调。当然,因为身为鬼,谣传他在那里大闹了一场。由于『和死亡有关』以及『狂暴的神』这些特徵,所以才会选择须佐之男尊做为表面上的祭神吧。因此在流派里,『死亡』和『鬼』成了两大招牌……实际看见我使用的咒术后,你就能明白了吧?」
「…………」
「由于以祭神的身分受到数百年的祭祀,已经不再是鬼,该称为鬼神了吧。不过,这究竟能不能符合夜光所提倡的『神』……从那时候的讨论来说,或许我们那里的鬼神,可以视为须佐之男尊的一部分。用术式规定在限定范围内……呵呵呵,不管回想几次,都觉得那实在不是常人的想法。你叫飞车丸对吧?你的主人确实是一位无人可以匹敌的天才。我真要感谢神让我们出生在同一个时代,虽然我也不知道该向哪个『神』祈祷。」
大连寺提到飞车丸的名字,但他仍是头也不回,只是一个人「呵呵、呵呵」地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遭到影鬼束缚的飞车丸瞪向他的背影时,「……这家伙也是一样。」走在一旁的出渊开了口。「虽然说他原本就很疯狂,但接触到土御门夜光的咒之后,他简直像失去了控制。天才也是种罪恶啊。」
「开、开什么玩笑!你想把你们的过错怪到夜光大人身上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对,只是我的观测而已。」
出渊悠然抽著叼在嘴里的菸,平静地这么说著。
大连寺一行人走到青铜制的第二鸟居时,在那里待命——正确来说是半数杵在原地的宪兵们纷纷赶了上来。一看见影鬼,他们吓得脸色苍白。出渊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辛苦了。」慰劳著他们。
「再等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到、到底还要做什么事情?虽然是高层的命令,但玷污靖国这种事……」
其中一名宪兵——她记得那位是队长——用粗鲁的语气逼问出渊。看来他们不是假宪兵,也没有遭到控制。
「愚蠢的家伙!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丨」
飞车丸一大叫,影鬼立刻伸长无形的手臂,「咿!」摀住飞车丸的嘴巴。
宪兵队长愕然地仰望影鬼,其中一名队员在他背后惨叫著往后退。
出渊嫌麻烦似地吐了口气。
「大连寺。」
「准备已经完成,只要在附近就行了。」
「那就动手吧。」
「是是。」大连寺掏出咒符。飞车丸试图抵抗,可惜无济于事。
咒符生成新的影鬼,卷起旋风袭向四周。没有灵性耐力的宪兵根本挡不住这波攻击,所有人碰到强烈的鬼气后,连惨叫也来不及就昏了过去。
「唔、唔……!」
「别乱来。」
出渊吐了口烟,这么警告飞车丸。大连寺根本不屑一顾那些倒在地上的宪兵,继续迈开脚步。
走过第二鸟居,穿过神门。
前面是中门鸟居,拜殿就在那后面。参道两旁种满了樱花树,那是有名的「靖国之樱」。冬日的樱花散尽落叶,只有细小的枝丫朝夜空张起了一片黑网。
在中门鸟居与神门的中间设置了一个祭坛。
那是个相当简易的祭坛,四个角落竖起杨柳枝,在膝盖高度牵起了细注连绳,连结成一个四角形的结界。在中间的桌子上摆设了两个三方。其中一个上面放著摺起来的纸张,另一个放著圆柱形的陶瓷器。
那是一个被严实密封,顶部有盖子的壶。
——骨壶。
肩膀的伤口传来剧烈疼痛。
「可惜的是,少了那颗传说中被人砍下来的头颅。」
也许是发现飞车丸察觉了壶里是什么东西,大连寺有些骄傲地向她解释。
「那是我们那里的神体,说起来也就是媒介。夜光或许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