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枪,不过凭附身者健壮的身体,只要守住要害,挨个一、两颗子弹没有问题。虽然大连寺确实是高强的咒术者,但因为要举行咒术仪式,有很大的可能会出现破绽。
——呵呵……简直是和夜光大人一样乐观的判断……
在现在这种时候,保持这样的判断并不成问题,她试图找出各种可能性,反覆检讨并且进行准备,绝不让敌人得逞。沦为囚虏虽然丢脸,也多亏这样才能潜进敌人的大本营,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飞车丸让头脑全速运转。
相对地,出渊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只是享受地抽著菸。
只是……奇怪的是,他身上没有破绽。
他全身上下的武装只有挂在腰间的手枪,身体看来虽然结实,但体格不怎么健壮。再说他的年纪绝不算轻,看起来约有四十来岁。身为战场上的军人,他恐怕离变成老头只差一步了。
尽管如此,他身上找不到可以趁虚而入的破绽——尤其是他的目光尖锐而且强焊,令人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比起剃刀,他的眼神更接近刀或是开山刀。更具体地说,就像一把战斧,凶悍得像是要劈向所有来到面前的人。因为那样的眼神,顿时——而且骇人地——翻转了他整体来说不起眼的印象。
飞车丸冷静观察时,出渊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苦笑的表情。
「别那样盯著我瞧嘛,我这张脸又不好看。」
「……回答我的问题。」
「一般来说,逮到人的一方才有资格问问题喔,小姑娘,虽然说现在也没有什么问题好问你的。」
出渊说著,慢条斯理地抽著菸,不过他好像改变了心意,「……不对。」喃喃说著。
「我想到了,有一件事我倒是想问个清楚。小姑,娘,土御门夜光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吗?」
飞车丸听著这出乎意料的问题,不自觉地闭紧嘴巴且睁大了眼睛。她不是故意做出这种反应误导对方,单纯只是感到惊讶。
过没多久,「你在说什么……」她慌张地沉吟著,「愚蠢至极。」本来她想这样说下去,只是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出渊照样用锐利的目光确认飞车丸的反应,然后他迅速移开视线,吸著菸,又吐了口烟。
「我懂了……看你的表情就是虽然有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
「看来泣不动缘起不是虚造的故事,而且看来他比芦屋道满还有天分,这下可真是惹错人了,虽然说很像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出渊若无其事地嘀咕著,把菸从嘴边拿开,用脚踩熄菸蒂。然后他慢慢站起来,又从菸盒掏出一根菸叼在嘴里。
——难不成……
「……那就是你们的目的吗?让死去的人……」
出渊没有回答,只是划著火柴点燃香菸,用力吸著菸。幽暗中,烟篆随风飘散,浓重的菸味刺激著鼻腔。
「我只是想知道。」出渊自言自语地嘟囔著。「在靖国受到崇敬的那些英灵,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毕竟也有很多我认识的人。」
他像是在闲聊,也像在阐明潜藏在内心的远大志向。他的话不知道有多少是玩笑,又有多少是认真的。不过,出渊就是这样的男人,她理解到了这一点。
而且,姑且不论泣不动缘起——安倍晴明向三井寺的僧人,施下泰山府君之法的故事,提到芦屋道满是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那是在平安时代与晴明较量术式与比试技巧的传说中的阴阳师。不过,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提到这个名字。
不过,这依然是个情报。
「……这还真不像两年前拋下部下逃走的人说的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敌人开口,飞车丸为此刻意搬出挑衅的语气。
遗憾的是,出渊似乎对飞车丸失去了兴趣。他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只是兀自遥望天空,悠然抽著香菸。
飞车丸感觉束手无策,这家伙很难应付。「既然这样。」飞车丸心想,趁出渊移开视线的时候再次确认手脚的绳子。
施在绳子上面的咒术相当独特,她从没见过。不过,有办法可以理解咒术的构造。她将咒术的构造视为「术式」,并且进一步干涉。夜光提倡的帝国术式,不只是为了打造出新咒术的咒术理论,也是分析既有咒术的手段。即使是过去判断不可能解咒的咒术,只要运用帝国术式的逻辑就能找出新的方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神门那边迸出咒力,像爆炸一样,咒力的怒涛甚至传到飞车丸这里,直接往外穿了出去。宛如受到咒力诱发,参道上的石灯笼接连燃起了火焰。
那是咒术的火焰,这地方疑似事先施下了咒术。这些火焰熊熊燃烧著,窜出灯笼的火口吞噬了柱顶。术式彷佛失去控制,因此与其说那些是灯笼,倒不如说都变成篝火了。
激烈的火光将幽暗的参道照亮得有如白昼,可以听见神门附近的宪兵,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发出惊愕的声音。
然后,一名男子走出神门,穿过鸟居,往飞车丸他们走了过来。
那是个身材高瘦、肌肤白皙而且,让人联想到鼬鼠或是貂的男子。他穿著有如神官的束带,上衣的布料是斑点的图样。不禁表现出困惑的飞车丸,惊觉那是什么东西后,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那是血迹。一层又一层的鲜血乾涸形成了血斑。
可惜没有照片所以无法辨识长相,不过肯定就是这个男人——大连寺显明,获得夜光认同的异类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