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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敬罪?讲解『神』的课为什么要被宪兵带走?最重要的是,飞车丸不过是碰巧在现场,甚至不是来听讲……!」
尽管想保持冷静,语气却藏不住激动的情绪。久辉第一次看见夜光如此激愤,身体不自觉变得僵直。
不过,他没有逃避或是把事情敷衍过去,发著抖低下了头。
「对不起,大哥。我们也表达了强烈抗议,但是对方根本不理我们……飞车丸说继续闹下去也不是办法,自愿前往把事情解释清楚。」
久辉这么解释,「夜光老师。」章治也从旁加入了话题。
「他们真的不把我们说的话当一回事,久辉甚至搬出仓桥家的名号来抵抗。后来其他寮生也聚集过来,差一点就要打起来了……」
「所以飞车丸大人才要大家冷静下来,自己跟著宪兵走了。她最后交代我们派出式神,向夜光大人报告这件事情。」
章辅在最后补充。
宪兵执行职务时常采取高压的态度,因此恶名昭彰。三人在现场目睹了事情始末,内心似乎懊悔不已。他们此时没有表露出内心的情绪,努力要求自己保持冷静,反而是夜光显得更惊慌失措。
冬日的白天短暂,此时已是夕幕低垂。
夜光接到式神报告时,正好结束了在参谋本部的报告。他立即返回阴阳寮暸解详细状况。
宪兵队来访引起的骚动,在飞车丸被人带走,以及夜光回来后也没有平息下来。比起前些日子的实验大楼爆炸或是附身事件,这件事的影响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正可视为寮内动摇相当激烈的证据,反过来说,也可以用来证明飞车丸在阴阳寮的重要地位。
此时在办公室,除了夜光与久辉他们外,几名察生也赶了过来。虽然是平常最麻烦的一群人,他们这次的态度却极为严肃。
「夜光长官,不如闯进宪兵司令部把副官带回来吧。反正那些家伙的眼睛只是装饰用的,只要摆个式神在那里,就不会有人发觉。」
「我也同意。这件事攸关阴阳寮的名誉,就算设立的时间短,也不能让人瞧不起。」
寮生中血气方刚的人纷纷向夜光提出建议。论思考激烈,他们与久辉组那些小恶棍差不多,问题在于他们有将这些豪言壮语付诸实行的能力。先不论正面对决,入侵、迷惑和伪装这些事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夜光暂且阖上双眼,舍弃在内心沸腾翻动的情感与杂念。和行使咒术时相同,让精神集中,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首先,要究责的话,夜光比久辉他们更需负起责任。他要负起把留守工作全部丢给飞车丸的责任,更重要的是,事先没有料想到这种事态发生也没有思考对策的责任。他把「政治」的事全盘交给佐月和隆光,结果导致了这样的下场。
他无法原谅这种事情发生在飞车丸而不是自己身上,也难以忍受这种蛮横的举动。难道不是碰巧?如果不是,现在该警戒的是什么?
心里浮现平静的湖面。
首先他能确定的是,飞车丸没事。夜光与飞车丸订下了主人与式神的咒术契约,建立起灵性的连结,即使相隔遥远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且也不是不能用咒术伪装,至少现在能感应到飞车丸的存在。
夜光睁开阖上的双眼。
「……所有人冷静下来……我也有错,我太情绪化了。久辉还有章治和章辅,感谢你们的报告。总之先集中注意力在掌握现状和收集情报。」
「可是,长官!」
「你们说得没错,要抢回飞车丸不难,不可能有咒术者在宪兵队。只是和抢人一样,飞车丸要靠自己的力量逃脱想必也不会太困难。万一真的出事,她要保护自己不成问题。在这个阶段,最该重视的是她不惜把自己摆在第二位也要保护的东西。」
这话他几乎是说来给自己听的。
飞车丸试图保护的是「阴阳寮的立场」。要是对宪兵采取强硬的手段,势必会让阴阳寮的立场更加恶化。从飞车丸的个性看来,她绝对会避免当夜光不在的时候,发生阴阳寮的评价受损这种事情。
「况且,那些家伙要找的人不是飞车丸而是我吧?既然这样,只要我出面就解决了。不过飞车丸帮我们争取了这段时间,我希望能做最有效的运用。」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需要掌握状况与收集情报。他已经派式神过去隆光那里转告这件事情。想必他正运用手上的人脉展开行动。
然后,「——让你久等了。」在参谋本部告别的佐月走进了办公室。
寮生之间出现些微的紧张感,所有人不约而同闭上嘴,情绪似乎也稍微冷静了下来。说起来,佐月是阴阳寮的监督官,因为这样与寮生之间迟迟无法拉近距离,虽然本人表示这样「正好」。
「佐——相马少佐,查出什么了吗?」
「抱歉,除了阴阳头,请各位离席。」
听佐月指使得这么傲慢,寮生们纷纷朝他投去不满的视线。不过,「你们先离开吧。」夜光接著说,他们才不甘愿地离开办公室。
佐月目送所有寮生离去后——
「长话短说,首先关于宪兵队的事,这次出动是按照正规的命令体系。关于这件事,我得向你道歉。」
「为什么?」
「我只顾著注意参谋本部的斗争,没注意到宪兵司令部,这是相马家——不对,是我的疏失,对不起。」
佐月极为严肃地低头道歉,「不……」夜光只能含糊其辞地应著。如同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