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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这么确认时,「对。」佐月点了下头。不晓得是不是多心,他的反应看来很疲惫。
「无论如何,凡事小心为上,另外也得注意别让敌人有机可趁,而且展现『成果』也是其中一环。毕竟我们的敌人不只在国外。」
佐月说著,把办公桌的菸灰缸挪过来,捺熄了香菸。
阴阳寮正式落成是在去年,也就是昭和十五年十一月。是在出渊中佐失踪后立即著手准备,而实际的活动在更早就已经开始。只是这一年正值皇纪两千六百年,正式重建的日期配合了十一月举行的大式典而订定。
换句话说,阴阳寮重建正好过了整整一年。
「就算好不容易起了头,经过一年的时间也会出现『冲突』。在各种意义上,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们不能沉没在这里,必须想尽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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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姊姊!好久不见了。」
阴阳寮的设施四周有高墙围绕,飞车丸笑容满面地迎接在正门下车的小翳。
小雨下到了凌晨,这时候已经完全放晴。头顶上是冬日的晴空,心情也变得开朗。
「欢迎来到这里,小翳小姐。远道而来,您辛苦了。」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东京,早就习惯了。飞车姊姊别来无恙?」
「是,小翳小姐看来也很有精神。」
听见她由衷说出的这些话,小翳开心地露出嫣然的微笑。飞车丸蓬松的尾巴不自觉左右摇摆。
小翳没有带行李,因为她先去了仓桥家。她的脸上不再戴著夜光制作的眼镜。两年前,夜光从出渊等人留下的咒符破咒,成功除去了附在小翳身上的灵体。幸而没有后遗症留下,几天后她就回到了山里。从那之后,她就没有再来东京。
小翳和平常一样穿著老旧的和服。和之前到东京时不同,这次是冬天的装扮,同样是在山里时常见的打扮。即使装扮没有改变,但她整个人的气氛都不一样了。相隔一段时间不见,她变得成熟许多。
话说回来,有这样的变化也很正常,她已经十八岁,是个十足的大人了。更主要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婚事进行得很顺利。她的态度沉稳,相当具有成熟女性的风范。
在小翳后面下车的是她的未婚夫。
「好久不见,飞车丸,这次要麻烦你们了。」
「好久不见,季行大人,小的已在此恭候多时。」
那是若杉家的三男,若杉季行。他将与小翳结婚,入赘土御门家,再过不久就会改姓为土御门季行。高痩的体型没有改变,沉著的面容始终浮现著微笑。
他的笑容看来比以前幸福,甚至有些害臊,飞车丸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小翳小姐,季行大人,恭喜两位结成连理。恕小的僭越,我也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事一样高兴。」
「用不著那么严肃,飞车姊姊。只是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而已,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我也很开心。」
「虽然有人认为这种时候不该办喜事,不过反而在这种时候才更应该办喜事。」
「您说得是,在这种时候有值得恭贺的话题确实是一件好事。」
飞车丸斩钉截铁地这么断定。
她尽可能地表现出开朗的一面,然而昨晚阴郁的话题在她内心落下了黑影。也正因为如此,这件喜事将化为光明,驱走黑暗。在阴暗又看不见未来的时候,一点微弱的光芒都格外珍贵。
「很不巧,夜光大人正在讲课,请两位稍候……两位同意的话,可以由我先带两位参观阴阳察,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那就麻烦你了。我从很多人那里听说过这里的事情,一直很期待过来。对吧,季行先生。」
「嗯,我也很有兴趣。真要说起来,只要是置身在咒的世界,没有人会不在意这个地方。
毕竟这里是夜光建立的阴阳寮,能让他的式神带领我们参观,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两人兴高采烈地说。
季行用了「夜光的阴阳寮」这样的说法,这句话恰巧清楚地表达出了阴阳寮的现况。现在的阴阳寮与以前——也就是重建前有极大的差异。虽然传承了「阴阳寮」这个名称,实质上是完全不同的组织。虽然受军方支援才得以重建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就任阴阳头的夜光的意图。
现在的阴阳寮是以既存咒术的研究与解析、新咒术的研发和新时代的咒术者——姑且是当成「阴阳师」对待——的培育为主要目标来运作,整体来说就是「『咒』的大学」。只要是置身在咒术界的人,不可能不关注这个地方。
只是,受到了这么大的期待,换飞车丸紧张了起来。毕竟后方的实验大楼还在进行修复工程。万一他们问起发生了什么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严重的是,问题不只是半毁的实验大楼。老实说,久辉组的人因为不成熟还算好应付。
和他们比起来,阴阳寮寮生中一流的咒术者大多是特立独行的人。问题点不胜枚举,她脑中不禁忆起昨天佐月那张沉重的脸庞。
——我得尽量让两位看到「好的一面」。
她暗自打定主意,有些生硬地陪著笑脸。
「可是……对了。」
小翳若有所指地嘟囔著,后退半步,重新观察起飞车丸。小翳的视线上下移动,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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