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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好吧?毕竟我们能『受到保护』,全是因为在军方有相马家做后盾,怎么可以无视他们最重要的要求?」
听见夜光指出这一点,佐月有别于先前的不悦,板起了一张臭脸。
整件事情的开端,也就是相马家会推动军方创设咒术研究机构,其实是为了一个理由,为了相马一族的目的——长达千年的夙愿。阴阳寮重建后没多久,佐月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夜光。这个夙愿在他个人心中似乎不怎么重要,不过对相马家来说,这是最优先事项——真要说起来是最终目的。
「老实说,比起搪塞高层的藉口,那件事更有挑战的价值。相马家为什么会挑中我,听过解释后我就明白了。」
「……相马家选择你,是因为认同你的才能。」
「没错,尤其是『泰山府君祭』对吧?更准确来说,是为了举行『天曹地府祭』。」
佐月沉默著,没有回答夜光的话。
「天曹地府祭」为土御门家的秘密仪式,说起来是将「泰山府君祭」的规模更加「扩大」的仪式,为阴阳道最重要的祭仪。土御门家为了天皇家,只有在天皇登基——也就是皇嗣继承天子王位,继任成为新任天皇时举行的不外传秘祭。
「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挑战『天曹地府祭』,不只局限在『人类的灵魂』,也就是达到『神』的领域。」
飞车丸不由得全身僵硬。
说出这句话的夜光——这种形容或许有些奇怪——感觉非常「踏实」。绝不是夸张的妄想或梦想,他的语气与神情显示出他讲的是未来「现实」中将发生的事情。
「我已经开始著手为这件事情做准备……只是最近实在太忙,没有什么进展。」
「……那么就和先前一样,在你有空的时候进行就可以了。用不著担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相马家不会轻易把你踢到一边。如果你有多余的心力在乎那种事情,就算是捏造的也好,也多多思考对阴阳察有利的策略。」
佐月同时吐出了叹息与烟雾,语气像是十分厌倦。「呿。」夜光仰望起天花板。
「到头来,他们要求的还不是战车、战斗机或是可以用来取代枪枝的咒具。我坦白跟你说吧,这种东西还是老实用战车、战斗机和枪枝比较妥当……」
如果是武器或兵器这一类,其实用不著特地搬出咒术,运用现在已经发展出来的东西会更有效率。矢野中将看出咒术最适合的用途是谍报、窃听或是秘密行动,他的见解绝不算错。佐月耸耸肩。
「只要提出的『成果』够有魅力,从别的方面下手也可以。比如说……啊啊,对了。隆光先生带来的那个『读星』小孩子怎么样?如果那个小孩子真的能预知未来,在目前的情势可说是最好的『成果』。她的准确度有多高?」
「什么?你说美代吗?别把脑筋动到她身上,她还只是个孩子。」
「小孩子又怎么样,不是已经在调查了吗?如果结果还没出来,你个人的观察也行。」
夜光凶狠地用斜眼瞪著佐月,这次换他叹了口气。
他坐直身体,把双肘抵在办公桌上,双手交握著回答这个问题。
「那孩子确实有不可多得的资质,不过还没办法运用在实际层面。占术大多差不多,『读』与『读解』的实力其实大不相同。除了准确度,还需要解释的技巧。就算她能顺利读星,想要正确理解其中的意义也得要有经验的累积。而且『读星』是极为个人的力量,很难由他人指导,要是随便从外行的角度施加压力,恐怕会毁了她原有的实力。目前只能把目光放远,静待本人的成长。」
「也就是说暂时没用啰。」
「什么有没有用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别把她卷入大人的纷争。」
「……不对,事实正好相反。在还有余力拿因为是小孩子当藉口偏袒她的时候,最好先把状况搞清楚。」
佐月冰冷的说词让飞车丸不禁打了个寒颤,夜光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真是悲观啊。」
「确实是很悲观。」
「情势有这么危急吗?」
「当然危急,我们可是要与英美两国开战啊。」
「德国不是我们的同盟吗?那可是欧洲的霸者。」
「大本营也有不少人把那当作靠山……老实说,事情不一定能那么顺利。至少在对上美国的时候,无法期待德国的支援,也不应该期待。我国要与美国开战的时间点,也是个大赌注。实在是完全没有乐观的余地。」
佐月望著空中发起牢骚,接著他站了起来,摇了摇头。「——不对。」他喃喃说著,嗓音加强了语气。
「阴阳寮的负责人讨论局势也没有意义,我们只需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集中注意力,矢野中将疑似也在暗地里行动,有太多需要警戒的事情了。」
「有这回事?」佐月顺口说出的话,听得夜光不自觉感到惊讶。
「暗地里行动……他该不会又想夺取阴阳寮的实权吧?」
两年前,出渊失去行踪后,矢野马上改变立场,全面支持相马家。阴阳寮能顺利重建,他功不可没。
不过在相马家将土御门体制运用到阴阳寮后,他似乎有些不满。最近在参谋本部内,他时常从中作梗,夜光与飞车丸也常听到佐月抱怨。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应该是在盘算著什么计谋。虽然有佐竹大佐盯著他的一举一动,总之这件事非常可疑。」
「……还没掌握到出渊中佐和大连寺显明的行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