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袭向其他蛇首。他犹如杂技演员般翻著身,踹向逼近的蛇首后再次跳了起来。
他顺手打爆了一颗头颅,接著从容落地。
他和飞车丸一样穿著军服,不过左袖优雅地随风飞扬。
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出现高声喝采。
不对,正确来说喝采的对象不只是他。
「角行鬼!夜光大人呢?」
角行鬼没有回答,只是努著下颚指向高空。飞车丸立刻抬起头仰望上空,那张美丽的脸庞发亮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云层覆盖的冬日天空,出现白马在天上奔驰的身影。
一位穿著军装的青年将校骑著宛如神马的白马——土御门家的式神雪风。
「我只不过离开一会儿,大家就这么有干劲!我们这就一口气收拾掉这家伙,然后去吃午餐吧。各位,千万要死守住食堂!」
青年大叫著,模样比在场所有人都开心。地面的部下们异口同声呼应,大吼著吟诵出咒文。飞车丸靛蓝的瞳孔有些湿润,畅快地甩动尾巴。
他正是掌管陆军阴阳寮的阴阳头,土御门夜光。
身为飞车丸主人的年轻阴阳师指挥著下属、式神和伙伴们著手修祓瘴气。那一幕犹如出现在神话或是童话里的祭事。
昭和十六年十一月。
夜光来到东京两年,在东京迎来了第三个冬天。
☆
「夜光,你别太过分了。」
「等一下,佐月,这次不是我的问题。」
「就算是寮生惹出来的麻烦也一样,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职位。」
「要长官承担部下的责任,这种做法太不合理了。」
「笨蛋,这是组织的基本原则。」
佐月从办公室的窗户向外眺望,不耐烦地吁了口气。
日已西沉,不时下著小雨,尽管如此窗外依然明亮。为了修复半毁的第二实验大楼,众人搬出灯照亮了四周。此时也有许多人——以及式神,在进行修复工作。
看在毫无相关知识的人眼里,或许会以为自己身在梦境。下著小雨的黑夜,人工照明映出森严而且冰冷的军事设施。这样的设施里面,模样非人非兽也不像机械的式神,理所当然似地穿梭在人群中。即使找遍全日本,也只有在阴阳寮会见到这样的景象。
阴阳寮有几栋大楼,其中实验大楼属于简易的建筑物。那是用宿舍稍微改建、赶工建成的大楼。虽然半毁,但修复也不会花太多的劳力与费用。
话虽如此……
「这种事情一再发生,实在很难一笑置之。今年已经是第几次了?」
「今年?这个嘛……飞车丸,你记得吗?」
「如果是像这次的规模,大概是第三次了。」
「我记得夏天发生过一次,其他还有吗?」
「二月初的时候,北斗因为久辉大人他们拿来的咒具而过于激动,砸毁了仓库的屋顶。」
「原来那件事发生在今年啊。在东京这地方,对时间的感觉都混乱了。」
「别把错推给东京。」
面对把话说得事不关己的夜光,佐月气恼地搔著头。
「再说真要算起来根本不只三次,不只今年,从去年阴阳寮重建开始,又是建筑物损坏又是器物毁损,每个星期都有状况发生。在物资调度困难的现在,你们居然随便地到处破坏东西。」
「不是破坏,只是东西在最后坏掉了。」
「这是阴阳师的栋梁该说的藉口吗?」
佐月说得讽刺,夜光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飞车丸轻轻晃动尾巴,假装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夜光身为阴阳头,是阴阳察营运的最高负责人,然而佐月的立场是代表军方监督阴阳寮。阴阳察要是少了军方的后援便无法成立……要说几乎成了军事机关也不夸张。比方说,以夜光为首的几名寮生在形式上虽然是军方的关系人士,却得到了「阴阳将校」这个特殊的职位。这职位使他们独立于陆军的指挥系统,但又比照「军人」的立场。尽管夜光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但这是相马家为了确保他的发言权,而四处奔走的结果。
参谋本部由新成立的第九课全面负责「咒术」,担任课长的是相马一族的佐竹大佐。而站在问题百出的阴阳寮与军方中间,替双方缓冲以及进行各项调整的,是在九课负责现场沟通的佐月。飞车丸是夜光忠诚的式神,对主人的忠心不落人后,不过要是从客观的角度判断主人与佐月哪一个比较辛苦,答案当然是佐月。虽然是他自己揽下的苦差事,但她常忍不住同情对方。
由于阴阳寮重建,佐月在去年与今年二度升职,如今已是少佐。虽然是破格的待遇,这都是多亏了相马家的政治力。
相较于夜光,他的职位还不算高。毕竟夜光的职位相当于中佐,也就是说夜光的层级比他还高。
不过,夜光的权力主要在咒术方面,在组织面的实权其实是由佐月掌握。实际上,要是没有相马家的协助,阴阳寮恐怕连一天也无法运作。不仅不擅长政治,夜光在组织营运等方面的实务也相当「随便」。
「你们本来就够引人注意了,总之现在不是个好时期。你们最好暂时安分一点,反正……时间也不会太长。」
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佐月的嗓音充满了冷硬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