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出云的守护者。他是掌理大海的海神,也和佛教的瘟神牛头天王整合在一起。采取的面相不同,咒术的效能想必也会产生变化。」
章治还是不停地说,激动地滔滔不绝说了下去。
「这是神话的情形,须佐之男尊这位天神一开始的形象就是『有多元面相的神』。可是,如果是性质、世人的评价或认知在中途出现变化的神,那该怎么定义?比方说,像是受到奉祀的鬼、天狗或是神……还有御灵之类的?」
「……抱歉,我不懂这个问题的意思。」
「我说得更具体一点吧,像是在这地方最有名的那位御灵,平将门该如何认定?」
大讲堂顿时议论纷纷。
现场有许多相马一族的人,平将门是他们的祖灵,章治本身也是他的后裔。
不过,章治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出身。
「这是位毁誉参半的神。他壮志未酬战死沙场,成为带来灾祸的恶灵,也是受民众敬畏祭祀的神,到了江户时代,他更成为神田明神的总镇守,受到高度重视。不过到了明治时代,他又再度被视为叛国贼与朝敌,被逐出祭神的行列。像这样性质随时代变迁的神,您认为该如何思考他的本质?还是连这样的神,到了现在也已经包含了过去所有的性质与评价?」
章治的双眼发亮,只是隐约对不上焦距。飞车丸不自觉竖起了寒毛,耳朵和尾巴的毛微微颤动。
大讲堂弥漫著紧张的气氛。
在这样的情况,夜光做出了回答。
「……关于这个问题的结论,我还没有个定夺,只是……」
他猛然变了语气。
有如吟诵咒文或道出预言般,夜光继续说道。平静的嗓音伴随著深奥与肃穆,回响在整座讲堂。
「这只是我现在的想法……『神』超越空间遍及在世上。同时,『神』也是遍及在时间里的超越性存在。换句话说,我认为不论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神』都是一样的存在。」
大讲堂里,在时间彷佛停止的那一剎那,「喔喔……」章治全身发抖、双眼朦矓,半张开的嘴里流出涎沫。
「跨越时间的存在……这实在是……实在是……!可惜受时间限制的人类,是否真的能证明这种事情?啊啊,不对。不对!这不是和咒一样吗?不论瞭解得多么透彻,咒是什么,灵又是什么,根本不可能有完美的解释。明知这点依然向深渊挑战,正是我们咒术者的本愿。美妙,实在……太美妙了!」
霎时间,章治的身体大幅后仰,哈哈大笑了起来。
隔壁的久辉不由自主起身离开位子。其他人也纷纷弄响了桌椅,与章治保持距离。「哥哥!」章辅原本想冲上前去,结果被季行从背后抱住阻止了。
「好啦。」
夜光冷冷地不屑说道。
「到此为止。因为身体没事,我才陪你玩到这个时候,再玩下去就太过火了。快放开章治。」
「好、好,用不著担心,我不会做无益的杀生。」
「有益的话就没关系——听起来似乎是这个意思。」
「既然投身咒的深渊,这不是当然的吗?有些事情在进入非人之道后才能明白……这是吾师的教诲。」
章治——不对,透过章治讲话的某个人,开心地这么说著。夜光脸上浮现出冷笑,眯起双眼,剃刀般的视线贯穿了章治的身体。
「……就一个死灵来说,实在太有活力了。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就是所谓的『生灵』吧?居然操纵自己的灵魂,确实是过人的实力与胆识。虽然晚了点还是姑且确认一下,你就是大连寺显明没错吧?」
「是。承蒙您还记得敝人,实在令我不胜感激。土御门夜光,这两年的辛苦等待总算值得了。」
章治的身体轻盈摆晃,在那一瞬间溢出的灵气明显异于章治。
「所有人退开!」
飞车丸大喊著冲了出去。
现场没有出现混乱状况,所有人立即听从指示行动,因为他们是夜光创设的阴阳察寮生。唯一的例外是小翳、章辅以及依然一脸茫然的久辉。季行强行将小翳和章辅拉到后面,久辉由身旁的久辉组成员从腋下架住带离。「放开我!章治?」不管仓桥家的长男再怎么大闹,久师组的人始终不放手。
「以不动明王正身本誓,发大愿降此邪灵恶灵!哞、毗悉毗悉、伽罗伽罗、悉摩利、婆娑词!」
飞车丸迅速结成手印,先结成转法轮印然后是咒缚印,使出不动金缚的咒术。暗自准备的咒力经由术式绑缚章治的身体。
这招正中目标。章治的身体像被雷劈到般激烈抽搐,接著全身僵直。
不过——
「哎呀……真乱来,你没听到……身体没事……吗?不过……确实是……高超的技巧……不愧是……护法……」
章治——不对,附身在他身上的大连寺显明从容说道。
不动金缚咒术不只是束缚肉体,是连精神也视为束缚对象的蛮横技巧。尽管声音听得出受到影响,大连寺一点也不慌张,甚至强行移动理应无法行动的肉体,把脖子往飞车丸扭了过去。
「不过……比起技巧……更令人赞叹的是灵力……美极了……土御门家的狐狸……也就是葛叶的……真不错……」
喀嚓一声,章治的脖子扭曲,身体趴倒在桌上。他全身承受著强大的灵压,一旁的飞车丸也因为压在身上的重量感而脚步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