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把与中将的直接对决丢给佐竹大佐解决吗?」
「……可惜我还不够格。」
佐月悻悻然嘀咕著,朝夜光露出了不寻常的阴森目光。
夜光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中尉。用不著担心,我没有和那个白胡子中将签下什么密约。」
「……土御门家只需要竭尽所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相马家这里会依照之前的宣言,尽力提供协助。」
「中尉,你怎么暴躁成这个样子。没有事先找你商量就擅自行动,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不过老实说,应该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先和你商量吧?」
「反正对方找你应该是为了拉拢,你打算拒绝吗?」
「我对军方高层没兴趣。」夜光耸耸肩。「又是军方。」佐月的神情愈来愈不悦。
「你就那么无法忍受从属于军方吗?」
「一开始我就说过了。」
「为什么?现在在这个国家要成大事,选择很有限。难道以你的年纪、立场和才能,真的打算隐居度过剩下的人生吗?.」
这时候,佐月莫名露出了符合自己年纪的年轻人脸孔。单纯的疑问与些微的恼怒,再加上焦躁。
——这……
飞车丸眨了眨眼,重新打量起佐月。
她懂佐月说出口的想法。至于原因的话,她心里对主人确实也存在著焦躁。
夜光生来就对「世俗」没有执念,常表现出不像他这年纪、地位与才能该有的,缺乏霸气的豁达举止。尽管明白他就是这样的个性,「为什么?」她还是不时这么怀疑。
对许多人来说极有价值的事物,夜光却嗤之以鼻到让人错愕的地步。受上天宠爱——不对,真要说起来正是因为受到宠爱,他才能这么天真无邪。而且这天真无邪的特质,也正是他受到上天宠爱的原因吧。
这个时候,飞车丸第一次觉得与佐月亲近了一些。
不过。
「——夜光大人。」
「啊啊,对了。中尉,不好意思,为了替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我们得换个地方。」
「我是无所谓……怎么回事,你好像话中有话?」
「嗯,老实说,这件事说来话长。」
「……慢著,你该不会在和中将谈话的时候设了什么机关吧?」
「算是吧,不过不是设在他身上。如果这样能解决事情,也算是赚到了……」
夜光悠哉嘟囔著。佐月说不出话来,接著长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多心,飞车丸觉得与佐月的亲近感愈来愈深了。
然后,佐月或许是硬逼自己转换心情,「知道了。」露出了像是耐著牙痛的表情说。
「既然答应过你,我不会妨碍你的行动。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我都会提供协助。所以说,可以拜托你『解释』清楚吗?『解说』也可以,就算是『阐述』也没关系,这些说明,我就连欢迎都来不及了。」
「其实也没什么,如果对方接受挑衅,接下来将会与出渊一派展开对决,至少我希望事情可以朝这方向发展。」
「等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出渊也出席了吗?」
「没错。」
夜光语调神秘,像在揭穿恶作剧的手法一般,爽快地承认了这件事情。
「只不过不是矢野中将叫他过去……正确来说他没有『出席』,只是『偷看』而已。」
夜光说著,偏著头望向佐月。他嘴一咧,在唇边浮现出无比狂暴的笑容。「喜不自胜的战意」从他眼里一闪而过,但依然没逃过飞车丸的注意。
「矢野中将被灵体附身了,那和妹妹身上的是一样的术式。中尉,这是我的直觉,那个叫出渊的男人远超乎你和隆光先生的料想,是更强劲的对手。」
☆
「啧,所以我们的手脚完全被人看穿了吗?」
「中将临时起意的会面,如果再早半天的时间,我们还不至于无计可施。」
一间古老宽敞的木造民宅内,两个男人躲藏在二楼一间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
他们分别是给人大胆印象、目光锐利的四十岁男子,以及让人莫名联想到鼬鼠、三十岁左右的痩弱男子。前者把有些骯脏的军服随便套在身上,后者穿著凉爽的和服。一人盘腿坐在榻榻米正中央抽著菸,另一人坐在窗台上,眺望著傍晚的阴郁天色。
敞开的窗户下,是缓慢流动的隅田川。覆盖天空的厚重云层让夕阳从内侧染上红晕,犹如火山猛烈爆发的烟雾。在这样的光线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彷佛泛著一层鲜血。尽管美丽,
却是不祥的光景。只是,坐在窗边的痩弱男子并未望向下方的河流,而是看著对岸的人形町街道。
「这下……」他眺望著远方。「该怎么办,中佐?」
「……确定土御门没带那个鬼来吧?」
「对,随行的只有一个年轻人。在这种状态『邀约』,可见对方相当有自信。」
「相马家的年轻当主身边应该也跟著很难应付的东西。」
「难应付是难应付,不过只要不对付相马中尉,理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