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抱歉,真罗法师。这次袭击的目标是我和夜光先生,原因出在我身上,我在这里慎重向各位道歉。」
『这件事用不著放在心上,这对本寺来说倒是很好的刺激,正好可以当成修行。」
「对对,法师说得没错,相马先生。再说围绕境内的结界,本来就时常保持在松懈的状态,根本怪不得人。」
真罗把事情说得天经地义后,连千也笑嘻嘻地这么回应。实际上,不只是真罗和千,寺里的人肯定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当成了有趣的余兴节目。他们是随时待在战场的人,只有这种程度也敢挑战暗寺,说不定他们还觉得扫兴呢。
另一方面,「……『法师的符』吗?」夜光嘀咕著,往一旁的角行鬼看去。
看见主人询问般的视线,角行鬼唇边掠过些微苦笑。然后他摇头,像在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主人与伙伴的无声交谈让飞车丸耍起性子,不自觉甩动著尾巴。
「不管怎么样。」
真罗拍了下掌心,像是要改变现场气氛。
「各位似乎都清醒了,最重要的是相马先生也敞开了心胸。后续由我们这里来处理,各位客人是否要趁这难得的机会畅饮到早上?」
听见真罗在这种时候提出的建议,夜光与佐月不禁错愕,飞车丸也是一样。不过,真罗似乎是认真的。最糟糕的是,他们确实不可能再回去一觉到天亮。
「……法师,有件事我得先说清楚——」
「啊啊,详细的情形不能说对吧?我知道,相马先生。虽然不讨厌刺探,但我不会做出这么不明事理的事情来。」
部分在境内放的火已经完全扑灭,不知不觉间,云层稍微散去了一些。薄云的另一头,隐约可以看见空中挂著一轮皎洁的明月。
真罗笑嘻嘻地望向在场众人。
「在这样的夜晚小酌,别有一番风味。或许这是我们与相马先生最后一次相见,就痛快地来喝一杯吧。好吗,小子?」
结果,因为真罗的坚持,夜光等人只得再次参加宴席。
角行鬼不发一语地把酒送进嘴里,千高兴地喝著酒。真罗哈哈大笑,百郎坊又把酒瓶拿了过来。
夜光与佐月对饮,朝彼此露出冰冷的微笑。
两人之间没有对话。佐月放弃殷勤的态度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变得更加亲昵。他们各自戴上另一副面具,重新拉开了距离。身为不同流派的领导者,恐怕本来就该保持这样的距离感。
说不定他们其实都有些话想说。
不过,「机会」已经逝去,在一旁为主人斟酒的飞车丸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如同灵气的阴阳移转,机会也是经常流动。不管两人心里想著什么,都已经失去机会了。
宴席一直持续到天明。
到了早上,佐月独自下山。
只是——
这并不是夜光与佐月共饮的最后一个晚上。
隔天中午前,在让人怀疑昨天的袭击该不会是一场梦境、显得一如往常的暗寺,接到了紧急通知。通知来自土御门家的宅邸,遭到袭击的不只是暗寺。在少了夜光的土御门宅邸,事情可就没有暗寺这么简单了。
☆
自从主人的双亲亡逝后,就没看过他这个样子。
焦躁、愤怒与恐惧,无情撼动著拚死保持冷静的钢铁意志,夜光以后来听闻此事的真罗也不禁惊讶的十万火急之速,从暗寺赶回土御门家的宅邸。
第一个出来迎接当主的,是若杉家的季行。
他脸上充满了懊悔。
「对不起,夜光……如果我再振作一点……」
「这件事之后再说,季行先生。最重要的是小翳——」
「她在房里。」
夜光踏响了木头地板,快步向前走著。飞车丸紧跟在他身后。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虽然叮嘱著自己必须保持无的心态,但最坏的想像始终在脑中挥之不在飞车丸心里,小翳不只是主人的妹妹,更是她无可取代的好友。
两人走到了房门前。
「小翳!」
碰的一声,夜光打开拉门。
「啊,哥哥。」
坐在镜台前的小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
她的样子和平常一样,外表看起来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夜光全身僵直,维持在打开拉门的姿势。飞车丸从夜光背后看见小翳,她「啊啊。」轻呼著,无力地瘫倒。
「小翳小姐……幸好您平安无事……」
飞车丸压抑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飞车姊姊?」小翳惊讶地往她靠过去。
夜光一声不吭,只是定睛凝视著妹妹。
然后,他赫然一惊。
「……小翳?」
他蹲了下来,用手捧住妹妹的双颊,望进她的瞳孔。「哥哥……」小翳哀伤地——尤其是愧歉地喃喃唤著。
「对不起,我……」
飞车丸察觉到不对劲,神情再次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