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是前年夏天夏目殡命时的事情。那个时候关在祓魔局的春虎被引渡到咒搜部,宫地也在现场。]
土御门春虎与宫地磐夫,一个是失去童年好友,被式神附身失控的塾生,一个是灵灾修祓的最高负责人,祓魔局支柱的最强『十二神将』。这两人如今竟以这种形式对峙,当时恐怕没人料想得到.
确实不好应付——
再次见到宫地,春虎眯起了一只眼睛。
论灵力的强大,春虎有自信不会输给对方,因为从遭到封印的塾生时代起,他唯一获得赞赏的就只有坚韧的灵性。在获得见鬼的能力,取回前世记忆的现在,他非常熟知如何引出自己真正的灵力,以及最适当的使用方式。如果只是单纯比「力量」,他自认不会输给其他阴阳师。
不过,他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裸过眼前的男人。
那是个留著一头乱发与胡子,个子比春虎还要小的中年男子。就算身穿庄严的袈裟,他的模样还是一样不起眼。
不过愈是高强的咒术者,愈看得出来这个个头小的男人体内蕴藏著丰饶而且庞大的灵力,
并为了再怎么度量也没界限的「无底洞」感到愕然。
蓍名阴阳师异口同声敬畏为「当代最强」的阴阳师,「『炎魔』宫地」。
不过,春虎最想知道的不是他真正的实力。
「……宫地独立官,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哦,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和仓桥勾结?」
春虎说,警地投去锐利的视线.
[你和相马一族还有仓桥家一点关系也没有,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弱点掌握在对方手里,也不像遭到欺骗。可是你看来对他们也没有倾慕的意思,不只如此,你的态度十分冷静,甚至让人觉得是从最客观的角度观察相马、仓桥以及自己做的事情。」
「……多谢你的夸奖,受到你这样的评价真不敢当。」
「可是——为什么?」
春虎开门见山地追问谦卑的宫地。
「凭你的力量,要和相马或是仓桥作对理应不成问题。身为祓魔官,而且还是祓魔官的 『领袖』,你做著自己理想的工作。有许多祓魔官以你为目标,所有部下都很仰赖你、倾慕你不是吗?为什么你选择背叛他们?」
语气虽然平静,但春虎每一每字一句的逼问都有相当高的密度,诚恳的态度不容许对方随便应付或是敷衍了事。宫地搔著胡子,像是很伤脑筋,为了斟酌字句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以前……我的力量曾经不受控制。」春虎顿时眯起了一只眼睛。
[老实说那一次真的很惨,我想死又死不了 ,脑子也变得很奇怪。那时候是厅长救了我……不过这种说法也只是一种藉口罢了。我现在会在这里做这种事,说穿了都是因为我自己认为『无所谓』。那时候我虽然没死,但也算是半死不活了,然后就是……自然而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吧。]
宫地的语气相当坦率而且率直
五官立体,英姿焕发的脸上浮现出和善的表情,不同于有男子气概的长相,他身上散发出资深喜剧演员般的气氛。在深入体内的谦卑后面,可以看见悲哀与达观,在这些情感底下是一般人无法想像的冷酷,或许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开悟的境界。
「那么——」春虎的语气变得严厉。「你是最无可救药的一个……不过我很同情你,强大的力量大多没有什么好事。」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自言自语,春虎慢条斯理地举起了右手。
护法从春虎的左右两边现身,分别是踩响了砖瓦屋顶,穿著军服的飞车丸,以及一脚站在屋脊上,左袖随风飘摇的角行鬼。美貌的狐妖与独臂鬼的双眸闪著诡异的光芒,在屋顶俯视宫地
「『炎魔』宫地-确实是够格的对手。」
[……这就来见识一下实力吧。」
宫地轻吁一口气,喀啦啦地击响了手上的数珠。
原本他们就处于不同的立场,既然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必要,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春虎望向参道后方,神田明神建在坡道上的随神门。入口覆上一层幽暗的薄幕,看不见里面的状况。祭坛无法设下结界,他们似乎希望至少能藉此达到掩饰的效果。既然没有结界阻挡,接下来只要直接冲过去,为此必须除去眼前的障碍物。
「飞车丸、角行鬼]
主人的号令一下,两位护法以威猛而且从容的动作跳了出去。飞车丸往高处飞向上空,角行鬼往低处落在马路上,两人兵分两路往宫地进攻。
宫地结成手印,挥舞数珠,「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萨缚、目契毗药、萨缚佗、怛罗吒、赞拿、摩诃路洒拿、欠、怯哂法哂、萨缚、尾觐南、哞怛罗吒、憾漠——」吟诵出金刚手最胜根本大陀罗尼,不动明王的火界咒。
在『泛式阴阳术』中,火界咒是修祓动态灵灾时最常用的代表性攻击咒术。不过,宫地的【规模】和一般不同。
宫地全身迸出庞大的咒力,咒术火焰以他为中心往四周肆虐。火焰瞬间吞没马路,烧毁建筑物,让周围全部沉入火海。
上次见到这场火是在那年夏天的夜晚,那是迎击芦屋道满,蔓延整栋阴阳厅厅舍的火焰。
那个时候只是透过窗户窥视,一旦亲自面对『炎魔』的火焰,「厉害。」他只说得出这句话 「啧]
角行鬼用右手护著脸,因火焰吞噬而停下了脚步。全身出现裂核,头发往上竖了起来。飞上半空中的飞车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