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冲出去的时候,京子阻止了他。
他转过头,然后屏住了呼吸。
京子维持从后座站起来的姿势,双眼直盯著神田明神。他对那张不寻常的侧脸有印象,京子正在读星。京子读星必须熟知对方的灵气,此时在现场理应有数个星辰在闪烁。
此外,水仙说过星辰彼此之间相互连繋,而现在这个战场上不晓得有多少关系复杂交错。星辰闪烁出强烈的光芒,与其他星辰辉映,绘出星座,京子正试著读出其中的意义。
然后——
[拜托停下来……」
京子说,伸长了手指向参道斜坡上方的神田明神。
停下来?什么事情停下来?天马开著车门,聚精会神凝视著京子。不过,京子没有再继续开口。如果是要『天曹地府祭』停下来,这种事用不著她提醒。然而京子特地叫住天马,拜托他让某件事停下来,,并且一边指著神田明神。这种举动具体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甚至不惜阻止急忙赶向夏目和春虎的天马,京子到底有什么用意?
天马咬紧牙,虽然无法自行下判断,但也不能坐视不管。
既然如此——
【铃鹿,夏目就拜托你了!」
☆
即使是从远处,仓桥也发现了与自己四目相交的女儿身上出现异状。那是类似多轨子偶尔表现出来的、半是降神的表情,以及丰富的灵气变化。这也是母亲仓桥美代与宗家土御门泰纯身上出现的同一种异状。
「京子,你——」
错不了 ,是读星,女儿正在读星。
忽然间涌起的情感同样也让仓桥自己感到惊讶,女儿身上稀有的——极为贵重而且不可多得的才能显现了出来。亲眼目睹她这样的状态时,喜悦、寂寞还有骄傲一同涌上心头,让他感慨万分。「自己的孩子」的人格不知不觉间转变为「独当一面的年轻人」,这样的景象让他深受感动。这是为人父母常有的想法,不过仓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触。
自己完全没有资格享受这种感觉,不过这时候感受到的骄傲确实是最真实的情感。
仓桥家的血缘在她身上流动著,那是和自己还有死去的父亲不同,仓桥家新的血脉。
你要好好精进白己。他在心里低声说著。
接著,仓桥以钢铁般的意志力例落斩断眷恋,视线朝向春虎等人。
现在的春虎恐怕是比自己更强也更优秀的阴阳师。
不过仓桥身上有春虎缺乏的东西,这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而是两者间的「差异]促使他们采取不同的行动。这一刻,仓桥让视线离开女儿身上,春虎冲向了夏目身边仓桥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以熟练的动作撃出了式。
☆
战场上空充满喷发的热气、狂风以及吵杂的噪音。铃鹿坐在式神背上飞行,拚了命判读下方的战况。如今战场以异变的镜与他的式神雪佛为中心,他们是仓桥那边的吗?如果是这样,该怎么打倒他们?
正当她认真思考时,觉得好像忽然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天马的声音,接著夏目的名字进入耳中。那比起话语更接近无意识发出的声音,急促的语气让铃鹿马上把头转了过去。
站在马路上的夏目忽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铃鹿立即从她的模样联想到昨天也发生过一次的情况。让夏目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咒术出现了什么问题,她感觉体温顿时降至冰点。夏目身上术式的崩灵味著毁灭,灵魂一旦瓦解,将再也无法挽回。
不过,一道漆黑的黑影在夏目就要倒在路上的时候滑了过来,用双手抱住了她。
【蠢虎】
绷紧了神经的紧张感忽然获得释放,她大吐一口气,接著为了春虎特地赶到夏目身旁、那一如往常的态度感到胸口发热。
胸中的火热不单纯只是因为高兴,而是更复杂、鲜艳而且缤纷,有让心跳加速的思念,也如钉心如刀割的疼痛。情感的翻腾自己也控制不住,然而现在不是受这些情感影响的时候。如今她很清楚自己幼稚、任性,在精神方面也不成熟,不过她没有甘于接受这样的自己的意思。她希望自己能够和其他伙伴一起成长,一起变得更强。
「——」
能够察觉到异状,是因为她为了掌握战场整体的状况扩展了感官知觉。事实上,发现的人只有铃鹿而已。
一道微弱的气息悄悄穿过战场,那是式神『燕鞭』。蓝色燕子的捕缚式悄无声息地钻过灵气、鬼气与咒力袭卷的战场,从参道的斜坡上方低空滑翔飞了下来,直直飞往夏目他们身边。
休想过去。
「急急如律令!」
铃鹿几乎是下意识释放出自创的火行符,火球凝缩后化成光箭,射向往夏目他们飞行的蓝色燕子前方。
然而,『燕鞭』临时改变轨道,在吃惊的铃鹿面前振翅飞往上空,越过夏目与春虎的头顶,飞向刚才囊所在的大成殿屋脊。
包著竹叶的石头仍放置在那里。
「啊。」就在铃鹿惊呼时,『燕鞭』撞向屋顶,将周围瓦片连同诅咒的咒门一并破坏
★
冬儿、铃鹿还有夏目都到了,演员终于全部到齐,镜愉快地笑著。配合脉搏跳动,灵灵力在体内循环,不稳定的心跳反而让镜乐在其中,感觉像是强硬地骑著自己这匹野马。尤其这里是攻守不停交替的激烈战场,他甚至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适合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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