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都还在犹豫要以那一边为优先,他认为这里的事情更为重要,但终究抵不过冬儿希望可以吧这件事交给自己来处理的要求。
他心里已经接受母亲的事情,可是父亲……根本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因为两人几乎没有交集。除了血缘关系,两人是彻底的【外人】
当然,他很清楚父亲是【什么人】。他是在野党第一大党自主党的总干事,谣传过去不时插手操纵政局,本人鲜少出台露面,常年来在背后支撑政党运行,被新民党夺取政权后,他就任总干事,整合并且重建面临分裂危机的政党,包括政界在内,他在政府与财界也有强大的影响力,是日本首屈一指的重要政治家。
这些全部都只是关于【政治家直田公藏】的知识,至于有关他个人的事情,冬儿几乎是一无所知。
比如说,他不承认私生子的存在,不过这说起来是母亲的要求,但在金钱方面——母亲恐怕不需要——他一直不断提供大量援助。与母亲之间的关系生疏,虽然这其实是配合母亲的个性。
不过,冬儿记得最清楚的还是父亲散发出的气息。
冰冷,还有毒辣。
这是他对父亲最深刻的印象。母亲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关心,父亲则明确的是冷漠,不过他不是只有对儿子采取这样的态度,那个男人面对任何人事物都是一样的冷漠,甚至对待母亲的态度也很冷漠。至少在孩提时的冬儿眼里,他就是这个样子,不过现在的冬儿大概想象的出来,父亲就觉得对自己冷淡的态度毫不在意的母亲很有意思——说不定是这样。
此外,他还散发出近似恶意的毒辣,他的毒舌在政界上众所皆知,虽然怀疑这个男人竟然可以当上议员,但是他不止是敌人多,伙伴也多,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实际的政绩了,这个男人的手段相当高明,不止是冬儿,讨厌他的选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对了,我想起来了。
最能感受到父亲毒辣的是他的笑容。
他毕竟是个政治家,可以自由自在的控制脸上的笑容,这些笑容全都是刻意装出来的面具,冬儿从小就用直觉看穿了他的伪装,而且在父亲浮现出笑容的时候,冬儿更能深刻感受到笑容背后的毒辣。
隐藏着毒辣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怪物一样,在小孩子的心里烙下了阴影。
【……】
走下楼梯,打开门,如同电话里讲的一样,门没有上锁,铃铛格拉格拉作响,冬儿走进店里。
店里的灯亮了,灯是先开好的嘛?……他这么心想的时候,注意到店里已经有人到了。
店里的空间不怎么宽敞,靠墙有两张桌子,把椅有七个座位。把椅最后面坐着一个男人,那是个穿着一身高级西装,坐姿端正的老先生。
电视上偶尔会看到他,不过像这样面对面不晓得隔了多少年的时间,至少对方张了几岁,应该也老了不少,只是眼前男人给人的印象,和冬儿记忆里的几乎没什么差异。
政坛黑手,这个国家的VIP。让人气恼的是,他的长相和自己极为相似。
内心不自觉的畏怯。
然而【、、、是冬儿吗?】呼唤声中带着些许的——发自内心的惊讶,冬儿心说说不定是自己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惊讶,父亲的反应也让冬儿吃惊【对……】他用轻细的声音简短应了一声。
仔细想想,父亲会这么惊讶也是无可厚非的。相对于冬儿没有感觉到父亲的变化,在父亲眼中,冬儿变得简直是判若两人。在某种意义上,这除了是父子重逢,更是两人【首次对峙】
冬儿吧店门关上,【好久不见了……】这么说
父亲——直田一时之间莫不吭声的凝视着冬儿,对于他这么看着自己的表情背后究竟略过了什么样的想法,要读出父亲的心情,冬儿还没有足够的眼力。
然后,【……老实说,我很惊讶。】直田静宜的在脸上扬起了微微的笑容。
潜伏着毒辣的笑容,让冬儿的面部表情颤动了一下。
【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络我】
【我也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说的刻薄却难以掩饰紧张的情绪,他抹去脸上的表情,走向吧台最靠近自己的位置,从直田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惊慌,他以镜子般坚硬的冷淡,微笑凝视着冬儿。
接着他缓缓道来
【我知道你从阴阳墅退学,也知道你在那之后下落不明,可是详细情形我并不清楚,要钱的话可以找你的母亲,我实在很有兴趣,想象不到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
对方讲的单刀直入,冬儿不由自主抿紧了嘴角。
姑且不提进入阴阳熟读书这件事,他没想到对方会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大概是母亲告诉他的吧,还是说他是自己调查的吗?冬儿尽可能抑制住骚动的情绪。
直田的态度里完全感觉不出自大,或是展现父亲威严的架子,也没有一位父亲希望博得儿子好感的意图,他的态度非常洒脱,没错,这个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关于父亲,他再一次确定了这样的想法,两人面对面坐下来交谈,这可以说是第一次
另一方面,直田表现的很直率,超乎寻常的真诚态度让冬儿很意外
那种态度实在不像以为老练的政治家,冬儿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这是他本来的样貌,或是对方轻忽的结果,他是有意排除交涉的技巧,摆出坦率的态度,真要说起来,其实是【为了对方摆出这样的态度】
不用说,要和直田等级的人直接交涉通常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在沟通时屏除多余的算计和社交手挽,也不是他这个立场的人会做的事情,故作冷漠有真诚的这些话,可以视为他对儿子【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