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行踪成谜的春虎还比较有希望。
——啊,对了,看见那则新闻,春虎或许会展开行动!至少得逃到那个时候……
然而,春虎不一定会有所反应,也无法想像他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式展开行动,况且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配合行动?
「…………」
焦躁与不安再次悄悄爬上心头,如同在无垠的黑暗中,独自摸索前进的恐惧。过去泰纯等三人为她驱离了这样的情感,如今她更实际感受到自己受过的「庇护」。独自翱翔的夜空有时冰冷刺骨,夏目终于体会到这一点。
「我、我说啊,我们不能去找之前收到信的那个百枝天马吗?」
「……什么?」
秋乃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夏目吓了一跳,秋乃仰望着夏目,「不行吗?」又问了一次。
「不行的话,另一个人……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京子?找那个女生也行,毕竟这是紧急状况嘛。之前收到的『回信』是『我们还是伙伴』的意思对吧?那么看见刚才的新闻,他们肯定很担心你,你就去拜托他们吧。」
「不、不行,不能做这种事!这样会给大家惹麻烦的——再、再说他们两个应该都遭到阴阳厅监视,尤其现在对方说不定正为了我可能出现而加强戒备,这么做不管对我们还是他们来说都太危险了。」
「可是信成功交出去啦,鹰宽叔叔也说过,阴阳厅肯定还不知道我的存在。由我来居中联络,我们这就去拜托他们帮忙吧。要是你被抓到,他们一定会很伤心。」
秋乃说得非常认真。她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思考,希望能够帮助夏目。夏目反射性地否决了她的提议,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光凭夏目与秋乃两人什么事情也做不到,这一点无庸置疑。
然而此时的夏目等于移动中的炸弹,显而易见的是,一旦她接近过去那些伙伴,就会害得他们卷入麻烦。大家或许会说这样的担心太见外,可是万一接受对方好意结果反而拖累他们,她实在过意不去。况且,一旦卷入麻烦,「必定」会造成危害。
「…………」
做不到,不能依赖他们。她冷静做出这样的结论,但内心的纠葛依然无法平息。
秋乃凝视着夏目,眼镜底下的瞳孔映照出夏目动摇的身影。
秋乃的眼神坦率,忽然间,那样的目光与某个人重叠。
——『鼓起勇气,尽管依靠我们吧。』
冰冷的电流窜过身体。
那是春虎。那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情,当时春虎与冬儿刚转进阴阳塾。
那时夏目遭夜光信徒的咒搜官绑架,春虎前来营救夏目时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来,这句话成为让夏目一改之前的态度,往伙伴们踏出第一歩的契机。
夏目的眼里散发出下定决心的觉悟,看见她露出这种表情,秋乃的神情终于不再那么沉重。
可惜……
「看来幸运之神站在我们这一边呢。」
说话声忽然响起,夏目的心脏猛然一震。
不知不觉中,在秋乃背后稍远处,有位陌生青年把双手盘在身后,姿势端正地站在那里。那是位衬衫搭配背心,脖子上系着一条领巾,装扮高雅又复古的青年,其中最奇特的当属那副戴在右眼的单片眼镜,模样犹如一位年轻贵族,整体装扮与现代格格不入。
不过,问题不在青年的打扮。夏目——秋乃也是一样——还没有完全解除隐形。一般人要是经过,不会意识到她们的存在,再说如果只是接近,她们也不可能没发现。
夏目浑身僵直,青年对着她和秋乃露出平稳但又给人冰冷印象的微笑。
「今天我的表现真是活跃。初次见面,你好——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死了。我叫夜叉丸,过去主人给你们添麻烦了,土御门夏目。」
「——!」
夏目不禁愕然,张大了双眼。
——八濑童子?可是——为什么?
逃亡生活中,她从泰纯那里听说了有关代代服侍相马家当家的八濑童子的事情。与多轨子在阴阳塾的咒练场比试,以及『鸦羽』附身在春虎身上时,夏目都曾亲眼目睹八濑童子的身影。
在春虎写给泰纯的信里,提过「夜叉丸」这个名字。他与阴阳厅厅长仓桥源司狼狈为奸,是其中一位敌人首领。这样的大人物忽然出现在这个场所,她一时间难以置信。
另一方面,夜叉丸露出饶富兴味的眼神,观察着夏目。
「……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双唇因为愉悦而扭曲。
「确实是遭到龙附身,不过……说是附身,其实是利用了某种术式吧。而且这个术式相当复杂。既然特地让人还魂,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处置?说不定春虎把你托付给泰纯,原因就在这里。呵呵,原本以为你只有当成诱饵的价值,没想到居然这么让人好奇。」
「……」
夏目咬紧牙,瞪着夜叉丸。
单片眼镜的镜片反射出冷冽的光芒,青年这时候给人的印象不像贵族,反倒像极了疯狂科学家。扭曲的知性与高贵的人格支撑起深不见底的阴森气息,宛如一条拥有美丽鳞片与凶恶毒牙的巨蛇,让人涌起不只是恐惧与厌恶,甚至还有近似敬畏的情感。
夜叉丸以冰冷的视线观察夏目,接着目光忽而转向秋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