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非常无谋的举动。暂且不提春虎,大友是前咒捜官,而且实力非常坚强,要是他认真想要潜伏,光靠镜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找出他来。他只能在他们引发事件的时候赶过去,然后在人去楼空的现场独自饮恨,眼睁睁看着相同的情形一再发生。
镜身边不存在会为了他的一己私欲行动的人,没有可以委托这种事情的管道,情报网的范围也不够广泛。尽管是优秀的祓魔官,但终究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一匹孤狼,从社会的眼光看来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
镜对训练自己的能力灌注了全部的心血,一次也没想过要依靠其他人。因此只要遇上咒术派不上用场的情形,他更是容易觉得自己不中用。
镜烦躁与郁闷的情绪日渐高涨,正好就是在这个时候,天海私下与他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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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兵、斗、者、皆、陈——」
「——慢死了。」
镜毫不留情地朝结成九字的冬儿掷出水行符,咒术形成的水流淹没冬儿,覆盖他全身的铠甲出现裂核。
「慢吞吞地在搞什么?刚才的时机至少该使出早九字。」
没有吟诵咒文,术式也只是随意使出接近基本设定的符术,不过像镜这种实力高强的术者只要注入相当咒力,就能发挥出牵制以上的效果。在这种情形当中,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
与高水准的咒术者进行咒术战,以及与一般咒术者对战的场合,战斗速度有决定性的不同。不管使出多「厉害」的咒术,要是术者在行使前被打倒也没有意义。
镜随口指出冬儿的反应过慢,手里已经准备好接下来要使出的咒符。木行符。看见他手中的符,冬儿在铠甲仍持续出现裂核时从水流逃脱,接着改结其他手印。根本印。镜微微哼笑,照样用手指把木行符弹了出去。
「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萨缚——」
冬儿吟诵出不动明王的火界咒,意图非常明显。看见镜在水行符之后拿出木行符,他想必是推测镜打算运用五行相生的水生木,因此准备以火界咒的火焰迎击木气在与水气相生后生成的藤蔓。
这判断不错,当机立断并且马上执行的行动力也算合格。
不过,那顶多只算达到教科书的标准。
「——急急如律令。」
镜往离开指尖的木行符术式注入咒力,木行符忽而啪嚓冒出火花。冬儿注意到后赫然一惊,咒文也随之中断,但这时候木行符已经火花四射,迸出电流,并且以先前使出的水流为媒介,让水气与木气相生,一口气袭向冬儿。
「呃啊!」
昏暗的竞技场里燃起闪光,冬儿惨叫着被冲击弹飞了出去。
他发出巨大声响,摔到地上,有好一阵子因为手脚麻痹,无法动弹。身上的铠甲出现激烈裂核,大半已经消失。
镜发现在场边观战的天海动了一下,但是他完全不以为意,把双手插进大衣口袋。
「……木行符在使用上意外方便,木气不只可以引发雷气,也和金气一样与『风』的适性绝佳。与土气相克可以引发『地震』,应用的范围很广泛。当然,水生木的五行相生在相杀时需要特别注意。」
「……多谢你的提醒……」
冬儿咬着牙,痛苦呻吟似地耍着嘴皮子。然后,他用手支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遭到单方面重击仍不放弃的坚定意志自不用说,他的眼里至今仍未丧失斗志更教人赞赏。不过要是这种程度就灰心气馁,哪怕只是稍微丧气,这场交易也就失去意义了。受到训练冬儿的请求已经过了整整一年以上,确实逐步——步调稍微超乎镜的料想——出现了成果。在这样的状态能有这样的表现,老实说非常出色。
镜往天海的方向瞥了过去。
灯光依然没点亮,竞技场里还是一样昏暗。笼罩宽敞空间的幽暗中,天海始终坐在轮椅上凝视着这里。
他没有「视」,只是「看」着这里。尽管如此,镜也没有小看他的意思。不管本人的状态如何,『十二神将』里面没有人愚蠢到敢轻视天海大善这个男人。
镜隐约回想起天海第一次前来与自己接触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实在难掩吃惊,不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毕竟天海在那年夏天的双角会扫荡行动后忽然失去踪影,之后一直下落不明。当时天海担任咒搜部部长,是阴阳厅实质上的第二把交椅。这么重要的大人物突如其来失踪可是极为重大的事件,事实上,咒搜部现在也在持续捜寻他的下落。
只是,由于仓桥厅长亲自监督咒搜部,让厅里受到的影响不至于扩大也是事实。后来又加上土御门春虎一事,以及阴阳法修订的动向,使得天海失踪这件事逐渐淡出阴阳厅职员的记忆。天海前来接触时,正好就是这个时期。
失踪后经过五个月的沉默,突然前来接触,而且对象偏偏是自己,镜会感到惊讶与猜疑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另一方面,他的脑中闪过就是因为这样更能确定是本人的直觉。悠然欺瞒众人这样的做法,让镜嗅到了天海熟悉的气息。
之后,镜经过几个阶段,终于当面见到天海。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得知了自从春虎事件发生后便下落不明的冬儿正和天海一起行动。
此外还有两人潜伏的理由。
「……也就是说,双角会的幕后黑手不是别人,是阴阳厅的头头仓桥源司吗?」
天海一脸严肃,朝这么确认的镜点了下头。
从天海额头上的咒印可以明白,这不是单纯的谎言或是玩笑话,因为镜的额头上也有相同的咒印。这是由仓桥源司施下的封印,而且天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