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但事情大概就如同三善的解释。
特别灵视官三善十悟的才能是阴阳厅的「至宝」,而这个至宝不只不擅长作战,也缺乏保护自己的能力,是个很脆弱的宝物。把一面坚固的「盾脾」摆在他旁边,可说是合情合理——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不过,当事人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反倒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的地位比你们更伟大,更有价值,你们必须挺身保护我。」山城和弓削一脸像是让主公当面这么命令的家臣。
「真不可靠啊,弓削,拜托你啰。」
「……是……」
「——事情就是这样,山城,我和弓削必须谨言慎行,避免带给周围不必要的刺激。你如果怎样都想采取行动,我不会勉强阻止,不过你自己也说过吧,从现在开始支持理晏法师,说服其他僧众也来不及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三善规劝着山城,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难为情或是害臊的样子,不过也听不出妄自尊大的口气。山城怀疑对方该不会是用委婉的方式表达出轻视的意思,因此用上了不算短的时间,认真思考起这件事情。
寮房的谈话室里,弥漫着一股让人坐立不安的沉默。
不过真要说起来,坐立不安的似乎也只有三人中的其中两人。
剩下的另一人忽然说「对了。」,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击了下掌心。他慢条斯理地把脸转向山城。
「昨天一不小心忘记了,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土御门春虎有行使禁咒的嫌疑,我记得他行使的禁咒是『泰山府君祭』对吧?」
「……是又如何?」
山城完全摸不清三善的意思,但又不能完全无视,于是给了一个慎重的回应。
听见山城的回答,三善忽然陷入沉思。
「原来如此,说不定那个虽然不算中了,也不算没中,实在很难判断……」
「……三善特视官?很抱歉……您的意思是……」
山城有些疲于应付,问话的嗓音流露出烦躁。由于拥有国家一级阴阳师的实力,他不曾有过在令人头痛的上司底下做事的经验,对这一类的压力没有什么耐性。
三善一时之间犹豫不决,最后郑重地说:
「听好了,山城,刚才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过你如果真的想采取行动,我有个建议可以给你。」
☆
「这是怎么一回事,理晏,阴阳厅不是支持我们的吗?」
「不只是这样,因为刚才的争执,迎接土御门春虎几乎成了寺里的决定事项!」
「中立派的师父也倾向支持常玄他们……万一真的把转世的夜光迎进寺里,我们恐怕会永远不见天日啊。」
改革派的师父聚集在理晏的僧房里,每一个都脸色铁青,异口同声地谴责他们的首领。实际上,刚才在中庭的争辩是理晏单方面败下阵来,这件事同样害得他方寸大乱。
「这也不能怪我吧,土御门春虎来本寺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们没办法无视,也不应该无视!」
「话虽然这么说,要是让常玄继续为所欲为下去,我们的努力将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再加上甚至连『十二神将』也决定配合他们的建议。」
「那是因为山城咒搜官临阵脱逃!那个小伙子要是有点胆量,现在就会是完全不同的局面!可恶,我以为他是个派得上一点用场的家伙……说穿了不过只是个跑腿的,我真蠢,居然期待他的表现。」
理晏咒骂,语气听来十分苦闷。
土御门春虎造访一事,以及因此在中庭爆发的那场纠纷,确实使理晏等改革派陷入孤立的窘境。虽然不甘心,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事情还没结束,我们这里有阴阳厅厅长仓桥源司的信,在现在——以及未来的咒术界,君临的将会是他和他率领的阴阳厅。常玄也好,转世的夜光也罢,都不是他的对手。」
理晏环视众同伴的脸孔,满腔热血地说。
当然,理晏有野心也有欲望,也在乎如何明哲保身。
除此之外,他相信星宿寺该采取的正确选择是与阴阳厅联手,开放寺院。只有执行这个做法,其他师父才能继续生存下去。阴阳法修正后,阴阳厅正积极扩大势力,他认为就现状看来,这是最正确的判断。
真要说起来,星宿寺里的人们不算是过着让人满意的「生活」。和外界相比,为什么只因为自己是咒术者,就必须甘于这种不自由的「生活」?咒术的修行也是一样,与其固执于古老的方法,如果能从阴阳厅学习最新的理论,实力想必能有更显着的成长。
常玄等保守派的主张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他们不过是害怕面对变化罢了。
「刚才那些『十二神将』决定配合常玄的做法,不过那绝对不是他们真正的意思,这一点相信山城也是一样。他们没办法做出太大的动作,看起来虽然软弱,也是可以理解。为了让他们能不受拘束地活动,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理晏向同伴——同时也是向自己,说出了这一番话。
「事情进展顺利的话,还能让阴阳厅『欠』我们一次人情……没错,这是个大好机会。现在正是我们鼓起勇气行动的时候,在星宿寺漫长的历史当中,将会留下我们这些改革者的名号。各位,下定决心吧……!」
3
秋乃如一阵疾风,横扫整个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