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不咎的态度,不过土御门春虎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是阴阳厅的同伴,但他是敌人!为了回应阴阳厅的礼遇,我们更应该协助把他逮捕归案!」
「什么同伴敌人的,真不像个师父说的话。我再强调一次,本寺来者不拒,阴阳厅也好,土御门春虎也罢,不论双方存在什么样的争执,在本寺境内一律平等。」
「简直是无理取闹!你听好,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如果我们能在这里逮捕他,阴阳厅会『亏欠』我们很大的人情,想必能为我们的将来带来极大的利益!」
「身为师父的你开口闭口都是这些不该有的烦恼,理晏,你实在让我失望透顶。」
「常玄法师!」
「啰嗦。」
理晏极力规劝,却遭到常玄喝止。半眯的双眸如烈焰望向对方,袈裟底下的老迈身躯迸散出用来压倒年轻理晏绰绰有余的强大威严。
理晏愤恨不平,用恨不得咒杀对方的目光瞪着常玄。旁观的僧侣和「云水僧」无不是屏气凝神,关注着两人的争辩。
这时,「……打扰一下。」现场气氛瞬间出现变化。
三位『十二神将』出现,似乎是得知有事情发生,赶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的是三善,他照样板着一张看不出内心想法的扑克脸,把双手盘在背后,一旁的弓削和山城都是一副凝重而且严肃的表情。
随着『十二神将』登场,寺里的人更是惊慌失措。
不过,部分师父的神情虽然僵硬,仍不忘提升全身咒力,摆出警戒的架势。
他们脸上带有一旦发生事情,不惜发动咒术战的觉悟。这样的觉悟同样也清楚传达到『十二神将』——以及其他与他们意见相反的师父身上。
情势可说是一触即发。
在急速紧绷的气氛中,常玄望向三善,态度更是泰然自若。
「……寺内这么不平静,真是万分抱歉。」
常玄说,接着法衣一挥,低下了头。
虽然低头道歉,但完全看不出来他有讨好对方的意思,因为他整个人毫无破绽。他展现出来的是以实力作为基础的「礼」,和把自己放在比对方低下的地位有决定性的不同。
「千万别这么说。」接受道歉的三善也礼数周到地做出答覆。「听说会这么吵闹,是因为土御门春虎预告自己即将来访?」
「正是。」
「本人真的会到这里来吗?」
「这一点贫僧无法断定。」
「法师您似乎很确定会是本人。」
「噢,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如此认为……贫僧不过是接受眼前的事实罢了。」
「您知道对方的目的吗?」
「信上没有明说。」
「对方什么时候会来到这里?」
「信上表示是『今天』。」
「真是急促啊。」
「正是。」
三善和常玄简洁而且直率地相互应答,双方都没有表现出内心真正的想法。简短的对话里隐藏着什么样的含意,旁人推敲不出来,只是现场的气氛并未因此松懈,紧张感反而逐渐升高。
「……啧!三善先生!您也来劝他两句吧,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阴阳厅和星宿寺双方的将来!」
心急如焚的理晏像是再也按捺不住,向三善求援。
三善的神情没有改变,只有视线转向理晏。
接着,先开口的人反而是常玄。
「各位阴阳师,本寺了解各位有自己的立场,不过各位此时身为来客,烦请勿插手本寺事务。」
常玄的口气不显得激动,只是相当坚决。
「…………」
弓削维持垂下双臂的姿势,单手暗自结成手印。山城的视线迅速往周围扫视,他的身体微微移动,为了随时可以展开行动而准备。祓魔官和咒搜官一同进入备战状态。
「我们三个人,」三善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作为使者被派来这里,不过实际上是属于『密使』。虽然是阴阳厅所属的公务员,现在的情形有点不太一样,我们也只好暂时入乡随俗。」
「什么?」理晏发出了哀嚎声。
常玄微微一笑,「感谢体谅。」然后严肃地说。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终于稍微缓和了一点,弓削——尽管紧张感还没完全平息——解开手印,吁了口气。
另一方面,当然也有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展。与常玄对峙的理晏咬牙切齿,简直能听见激烈的磨牙声,恨不得咬上去的视线也从三善转到常玄身上,接着又回到三善,最后望向山城。
在这样的情况下,山城当然不可能对理晏的行动做出反应,而且年轻的『十二神将』也没有幼稚到展现出这样的行为。
山城的态度始终冷静,神情毫无变化,只是在听见三善那句话的瞬间,「——啧。」轻轻啐了一声。
在场全员都知道,事情并非就此结束。毕竟土御门春虎尚未现身。
覆盖境内的乌云没有因为最初的冲突散去,仍兀自激烈蠢动,逐渐增加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