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不像是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单纯只是公事化的说话方式。
他和弓削分属不同部门,为同样身处在祓魔局的前辈。他是情报课的特别灵视官,三善十悟,也是国家一级阴阳师。
「三善特视官,您到过这里吗?」
「我是第一次来,和你一样听说过这里的事情。」
三善的双眼追逐着书里的文字,头也不抬地做出回应。「您也是一样啊。」弓削说。
「这里是个奇怪的地方,虽然是间规模庞大壮观的寺院……没想到这种落后的生活方式还能维持到今天。」
「可是这里有水有电,也接收得到讯号,没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吧。何况能够亲近壮阔的大自然,不是挺好的吗?」
「是、是这样吗?」
「这里的空气也很清新,远离都市的喧嚣和繁杂的文明,让人的心情格外平静。」
「……噢。」
听见这难以立即表示赞同的感想,弓削尴尬地随口应了一声。再说,三善露出阴郁的脸色娓娓说着这种事情,一时也很难判断他这话有几分认真。
三善翻动书页,「不过在灵的方面,似乎就不是那么平静了。」又接着补充这么一句。
这次弓削也点头认同他的观点。星宿寺境内设下了笼罩整个山顶的巨大结界,这已经是相当大规模的咒术,但在其他地方同样也设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结界。比方说刚才的讲堂就设有坚固的常设结界,平常大概是用来作为「咒练场」使用的地方。
此外,不只是结界,境内的人大多是懂得使用甲级咒术的咒术者。
「这座寺院属于哪个宗派?密教吗?还是修验道?」
「是新兴宗教。」
「什么?」
「正确来说是真言宗星宿寺派,从名称也看得出来,原本这里属于真言宗,在战后独立出来自成一派,也就是真言宗体系的新宗教,这里是他们的总寺。」
弓削惊讶地睁圆了双眼,不过三善完全没放在心上,继续读他的书。
「乍看之下,寺里的气氛接近真言宗,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教义和其他琐碎的规范。例如刚才那些师父——也就是僧侣,他们彼此互称『法师』对吧?如果是真言宗的僧侣,应该要称呼『和尚』,而且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一致。」
先前在讲堂引见给他们认识的寺里干部,确实不只有穿着袈裟的三名僧侣,其他两人也是这座寺里的师父,而且同样以法师称呼。
「大概只要获得认同,有一定的实力——虽然不晓得是不是会经过传法灌顶,都能成为师父。他们学习『咒术』代替『佛法』,经过修行成为星宿寺派这个新宗教的师父,就是这样的结构。」
「可是……如果这座寺院是战后兴起的新宗教,暗寺的历史是从战后才开始的吗?从刚才那位常玄法师的话里听来,这地方似乎有相当悠久的历史……」
「这座寺院本身年代久远,说不定已经存在几百年的时间。而且就像他们自己说的,这里表面上属于真言宗的宗派,实际上恐怕一直是拿来做为『暗寺』使用。超越教义和宗派,成为『咒术』的殿堂,想必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有这样的需求。」
「……原来是这么回事……」
暗寺与非法咒术界勾结一事,弓削也知道。另外,暗寺收容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继续公开活动的咒术者,这件事她也很清楚。星宿寺和其分寺无疑是咒术界的黑暗面,但同时也是「必须存在的罪恶」。
弓削和三善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这时,「——三善特视官,您知道对方的『战力』到什么程度吗?」提出问题的是先前始终沉默不语的青年,弓削瞥了他一眼。
青年站在离两人稍远处,背倚着墙柱。
那是个看起来精明干练,让人立刻联想到锋利这个字眼的青年。体格匀称、五官端正,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对冷冽的眼眸。他看起来才能出众,但是自命不凡的态度让他浑身散发出目中无人的气息。
他的年纪很轻,弓削记得只有十九岁。他和三善一样穿着西装,只是把单排扣西装穿得有些随兴,领带也拉松了一些。
插图59
山城隼人,在今年春天取得『阴阳一级』资格,为年轻的国家一级阴阳师。
「在了解的范围内就行了,我想知道您的意见,毕竟之后可能需要用到这些情报。」
山城的用字遣词彬彬有礼,弓削听了却微微板起脸孔,因为青年的声音表情无不流露出血气方刚而傲慢无礼的一面。
听见山城的提问,三善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手边的书本。
目光追逐着文字,「弓削,麻烦一下。」他这么交代弓削。
「咦?……啊、是。」
三善用食指指了下耳朵,弓削见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在周围设下结界。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外界以咒术监视或窃听。不晓得是没有设想这么周到,还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提问的山城脸上瞬间闪过不快的神情。
另一方面,三善依然没有从书里抬起头,泰然自若地说:
「境内除了我们共有四十二人,其中有三十九人是咒术者,另外还有不少式神在这里,不过可能还有一些隐形的高阶式神,无法掌握正确的数量。」
听见特别灵视官的报告,弓削不禁暗自惊叹。在到处是结界的环境里,而且对方态度很难称得上友善的咒术者巢穴中,三善早已掌握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