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我们。」
这大概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托词,和话里内容相反,冬儿的神情落寞,看来很是遗憾。
「总之快走吧,要是天亮后再闯进去可就不妙啰。」
冬儿说得十分轻松,片刻不停地往前走去。铃鹿低头杵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迈出了步伐,京子在确认之后也跟上她的脚步。
从车站走到阴阳厅,徒步用不上十分钟。
「话说在前头……」冬儿边走边说,「说来惭愧,这事虽然是我提议的,可惜我不熟悉阴阳厅内部的构造,也没想到什么入侵的方法。如果你们有什么建议,最好趁现在提出来。」他快步走着,向跟在背后的京子和铃鹿表示。
在这三人之中,最熟悉厅舍的当属铃鹿。京子也随祖母及父亲一同造访过几次厅舍,但是铃鹿以国家一级阴阳师的身份在厅舍进出过一段时间。
「……我也声明在先,完全掌握厅舍构造的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事实上那里面几乎和迷宫没什么差别。」
铃鹿有意识地转换心情,向冬儿答道。
阴阳厅厅舍为战后不久建成的古老建筑物,后来经过数度改建、扩建,但也有许多没有变动的部分,或是留存下来的地方。会有这样的分别是因为在性质上,阴阳厅有些灵、咒方面难以更动的构造或机能,无法配合实际施工的工程加以变更。阴阳塾塾舍在去年也经过重建,然而阴阳厅里的工作毕竟不是教育学生,不能轻易中断。
尤其改建与扩建时,阴阳师提出了详细——特殊——的指示,导致厅舍每经过一次变动,构造就愈是诡异奇特。一般工作的时候不成问题,工作时察觉不到的死角却随处皆是。厅里职员就算清楚自己管辖的范围,但能掌握「全体构造」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实际上就在一年前,铃鹿在「厅舍里」自己的研究室内进行过禁咒『泰山府君祭』的研究,即使这是她无法融入阴阳厅「外部」,别无选择的缘故,但就结果来说,她也因此得以顺利进行研究,没有受到妨碍。虽然理所当然似地到处设下了封印与结界,不过仅有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如咒性的异空间般被区隔开来的情形也不罕见。
「……也就是说难攻也难守啰,正合我意。」
「笨蛋,不管难不难守,对方在地利方面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对方占有压倒性优势的可不只是地利。」
「可是小鹿,我们这里面最了解那地方的人还是你,你想得到什么入侵路线吗?」
听见京子这真挚的提问,铃鹿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如果要闯过厅舍整体设下的结界,可以从出入口的保全系统下手。另外对方可能监禁蠢虎的地方,我也想到了几个……」
由于冬儿发起突袭的时间不只不到一天,甚至是当天就立即采取行动,可想而知的是厅舍本身的戒备程度与平常无异,至少可以如此「期待」。不过,春虎身边势必遭到严密监控,如此看来,潜入厅舍倒远不如找出春虎来得危险。
「蠢虎的咒力肯定被封了,我们也只能把所有可能的地方全部搜寻过一遍,只是他会不会在这些地方也很可疑。」
「好,刻不容缓,我们赶紧行动吧。」
冬儿说着加快脚步,铃鹿也豁了出去,不服输地追上冬儿,京子自然也是加速前进……
这样的念头不经意地冒了出来。
如果天马在这里,尽管不安、惊慌失措,也许他会再一次劝阻这样的行动——也许他不会奋不顾身地勇往直前,而是虽然消极但仍慎重地提出意见,修正他们的轨道——
她记起在祓魔局临别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在天马背后——似乎从他背后传来的微弱光芒,那果然是幻觉吗?犹如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内心所见到的白日梦。
京子用力摇了摇头。
目前最要紧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状况,必须想办法见到春虎,和他商量夏目的事情。
之后,三人不发一语,默不吭声地迅速移动脚步。
再过几分钟,阴阳厅便会出现在视线范围。
就在——
☆
——几乎同一时间。
在阴阳厅厅舍一区外的巷弄内,一辆黑色Mini Cooper驶近,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走下一位踩着义肢的男子,接着副驾驶座的座椅往前放倒,一名年幼的少年从后座走到车外。
少年和小学生差不多年纪,让人不禁想谴责他这种时间不该外出。他身上的打扮格外做作,黑色西装外套搭配背心和七分裤,脚下是黑色皮鞋,脖子上甚至系了个蝴蝶结。
尽管时值深夜,墨镜依旧覆盖了双眸。一副镜片如血般赤红的墨镜。
少年仰望先行下车的大友背影——
「呵。」
然后以异常老成的态度笑着。
「……我再不济,也是与传说中的安倍晴明那小子并称,竟会在深夜被不满三十的年轻小伙子用手机叫出来,并且颐指气使。就算活上数百年,人生终究难以预料啊。」
少年——芦屋道满装模作样地说,口吻听来很是快活。
大友面无表情地往他瞥了一眼。
「……有什么不满的吗?」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