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是个构造无法理解又诡异,充满各种大大小小结界的迷宫。他全神贯注,依序闯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坦白说,他无法否认自己心里确实焦急。尽管如此,等到只是形式上隐形的那股「气息」逼近后才终于察觉,这明显是自身的疏失。
「我连作梦都会梦到这个时候呢。」
大友立刻设下结界,挡下第一波攻击。袭来的是两具刀状的简易式,最初的一击被弹开后,下一把刀又随即斩来。好快。大友拖着义肢往后退,用手里的拐杖接下斩击,当他勉强躲开第一把刀再次进攻的刺击时,已经遭对方逼近到无法以消除气息回避攻击的范围。
他再次咂舌。真受不了,这个老是惹人生气的后辈。
术者现出身影。在那之前,大友先是敲响拐杖,紧接着在袭来的术者脚下,诅咒化为鲨鱼巨颚,龇牙咧嘴地往术者袭去。然而——
「(生僻字)!」
对方一边闪避,一边吟诵军荼利明王的种子真言,将诅咒击退并且摧毁,接着在走廊着地,落到大友面前。
大友这时没有心情嘲弄对方,「滚开。」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却只是让对方更加欣喜。
「欸欸,真无情啊,『前辈』。」
镜露出了嗜血的凶暴笑容,口吻听来喜不自胜,卖弄似地把戴上好几只戒指的拳头折得喀喀作响。
「我在深夜特地赶到这里,既然外面的老头被室长抢去了,你可得陪我好好玩玩。」
☆
大批式神来袭时,冬儿、京子与铃鹿等三人正准备潜入厅舍。
三人绕到厅舍背后,打算由便门偷溜进去的时候,忽然有大量式神蜂拥而至,而且他们对这些式神都有印象,忘也忘不了。和上个月阴阳塾塾舍遇袭时一样——那是道满操纵的式神。
式神覆盖整栋厅舍后——这也和上个月袭击阴阳塾的情形相同——厅舍的结界由内部遭到破坏。式神们毫不留情地闯入厅舍,正以为他们就要大肆破坏时——
过没多久,忽而被燃烧殆尽。
式神发动袭击后,三人连忙与厅舍拉开距离,躲了起来。但要不是铃鹿反射性地设下结界,后果肯定不堪设想。超乎常理的热气与冲击如暴风肆虐,眼前光景有如一部好莱坞战争片。
咒术。有人正行使咒术歼灭道满的式神。但是这真能称之为「咒术」吗?这和自己过去所知的「咒术」相差甚远,简直是天地异变。
「……看来我们要闯进的不是一般公家机关啊……」
冬儿坦率地说出内心感想,一张脸像是除了笑之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京子惊愕地睁大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咒术战在眼前展开。
「这下该怎么办?我们完全没料到芦屋道满会出现……而且阴阳厅好像打算迎战,这下厅舍说不定会变成战场……」铃鹿冒着冷汗说。
「战场是吗……呵,这不是正合我们的意吗?」冬儿盛气凌人地说,回应铃鹿的问题。「既然情况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更应该趁着混乱闯进去。在阴阳厅方面的注意力摆在道满身上的时候,赶紧把春虎那个笨蛋带出来。」
他们并没有可以称得上作战计划的计划,早做好随机应变的心理准备,在这情况下死里求生也不失为可行的计谋。
如今应该还有不少道满的式神留在厅舍内,这些式神虽是「敌人」,同时也是「敌人的敌人」。
「既然我们的立场无法选择状况,不如善加利用吧。」
「哈,真讨人厌的家伙……不过情况可能真的就像你说的一样,还是趁这机会速战速决吧。」
铃鹿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冬儿重重地点了个头。
「好,走吧。」
「等一下。」
叫住他的人是京子,并非铃鹿。冬儿一回头,京子没有往他望去,只是专注凝视着厅舍。
她的目光流露出不安——又像是深受吸引。「京子?」冬儿纳闷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
京子没有回答。她的脸色像是被逼上绝路般,咬紧了唇。
然后,「——!开始了。」铃鹿惊呼,冬儿也马上察觉异状。另一头的厅舍正门开始了猛烈的咒力攻防战。
率先展开攻击的一方毫无疑问正是道满,接着和先前一样火焰爆发。虽然这次没有波及至厅舍后方,但是大气嘶吼,发生强烈乱流。虽然隔着厅舍,卷起的狂风仍将冬儿一行人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
「……绕到后面,让我们捡回了一条命啊……」
火焰将阴阳厅照耀得黑影幢幢,犹如有头巨大的怪兽在建筑物另一头大肆破坏——事实上,实际情形也许可以说是相当「接近」。如果单从规模来看,甚至轻而易举地凌驾了道满与大友的咒术战。
「可恶。闹得这么大,祓魔局本部很快会派人过来支援,我们得快点——」
「慢着。」
京子再度出声制止,强硬的语气让铃鹿神色一惊,冬儿也再一次失去冲劲。
京子仍凝视着厅舍的方向,露出与先前相同的眼神,不对,她眼中流露出了更紧迫的气氛。
冬儿摸不着头绪,「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到底是怎么回事?」京子被他这么一问,忽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不知道。」这么答道。
「我自己也搞不懂,可是